nbsp; 秦妈一直紧守着齐子姗,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寸。她始终平静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有几分闲散的坐姿,显得放松和自然。
眼睛盯着地面,仿佛看不到身边人的匆匆忙忙。可是,她知道她看到了。她不会错过关于司徒赫哲的任何一点消息。
好几次张口欲安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安慰太空白,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和痛苦后,她不需要这算无意义苍茫的话。
此时此刻再多的语言只是徒增悲伤而已,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安慰而已。
时钟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心头,惊恐着灵魂,伴随着它的频率起起伏伏,连思维都紧绷了起来。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的门才缓缓打开。一直沉默如同木偶的齐子姗如弦冲了上去,等秦妈发现时,她已经冲到了李建斌身前。
太多惊恐害怕鲠住了喉,不能问也不敢问,包着白纱的脸像没有表情的木乃伊,唯有一双明眸大眼闪烁着问号。
摘下口罩,李建斌年轻的娃娃脸紧绷如弦,冷冽的刀锋一点不逊色于司徒赫哲。在齐子姗恐惧的询问目光注定下终于缓缓开口:“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突然,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绷感也随之消失,充血的眸子溢出喜悦的笑。
这是他这两天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原来他没有想像的那么勇敢。司徒赫哲是他最好的朋友,如同异姓兄弟,若不是不放心别人操刀,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颤抖的双手。
幸好,他没事了,没事了。
紧绷的神经一松疲惫涌上,突然之间变得有几分苍老。
在听到李建斌亲口说出司徒赫哲没事后,齐子姗身子颤了颤,摇摇欲坠,差点跌倒。若不是有秦妈及时扶住,她已经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了。
“小姐,你没事吧?”秦妈紧张地问着,齐子姗所展现出的坚强已超出她的想像。然,她了解她,比谁都了解,她知道她有多么痛苦和焦急,担忧与心疼。
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对着李建斌说:“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一心全扑在他身上,此时此刻她只想守在他身边,片刻不离。
齐子姗的感受他能体会,深眸闪了下,慎重点点头:“你可以去看他,不过,你就答应我先休息一个小时。你们俩个谁再出事我都不管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不要在医院里见到他们。
“好。”没有迟疑和犹豫点头答应。
被秦妈扶回了房,齐子姗一着床就强迫自己入眠。李建斌说得对,她要照顾司徒赫哲必须先让自己好起来。
她不会像司徒赫哲那样傻,折磨了自己却让爱他的人担惊受怕。在一遍遍自我催眠,加上早已身心俱疲,齐子姗在着床不久后发出均匀的呼吸。
帮她将被子拉好,看着这么坚强的齐子姗,高悬的一颗心松了下来。见证了司徒赫哲对她的爱,也看到了她因爱司徒赫哲而变得坚强,这样的结果她非常满意。
齐子姗已经受了太多太多苦了,她发誓就算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护她周全。请老天爷将所有灾难都转嫁到她身上吧,她的小姐已经够苦的了,她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心里有着割舍不下的牵挂,齐子姗在还差五分钟就一小时的时候醒了过来。快速下床,朝司徒赫哲的病房走去。
护士见到她好心将她领到了司徒赫哲新的病房,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的他换到了普通病房。现在全医院都在传颂他们可歌可泣,传奇神圣的爱,所有人对她除医护人员与病患的关系外,还多了一层钦佩的关照。
司徒赫哲还没有醒,身上的管子依然很多,只是脸上氧气罩拿掉了。苍白的俊脸没了往昔的霸气张扬,剑眉微微蹙着仿佛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心事。
腊白唇上起了许多皮屑,齐子姗拿起桌上的水杯沾着棉签一点点将干裂的唇沾湿,动作小心翼翼,仔细而轻柔,唯恐一个不慎弄疼了他。
此时此刻一直强忍的泪终于再也撑不住滚落下来,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珍贵的琥珀滚落在地,悲伤着天空。
晴朗的天际也布上了一层阴霾,云层越积越厚,太阳隐去,渐渐褪去炽热,将几分清凉洒向人间。无声的悲伤啜泣虚软了身子,整个人趴在床边哭得不能自己。
“姗姗……”一声轻唤惊得她抬起头,紧闭的黑眸已经睁开。里面满溢着对她的深情,那么炽烈与粘稠,令人想怀疑都无法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