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姗说话?他是她和司徒赫哲的朋友啊,怎么会这样?
“建斌,你真的不帮我?”孤注一掷,她要分清是敌是友。朋友她会好好珍惜,敌人她一个都不能留。
朝她露出歉然的笑,摊了摊手:“对不起,若云,我爱莫能助。”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背后传来何若云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李建斌,你真的要帮齐子姗吗?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们一个个将她奉若珍宝?”
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转身,继续走。
好与不好没有精准的测量方式,每个人的准则也不同。他并认为齐子姗比何若云好,或是什么,只觉得齐子姗更真实,更坦然,而且,她身上散发着那股不染纤尘的气息是这污浊人世难得的一泓清泉。
看着李建斌渐行越远的背影,何若云十分颓败。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愣愣看着他。不,她不甘心,她不会就这么失败的,不会的。
十几年的感情啊,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男人只是一时贪图新鲜,对,等新鲜感过了,他就发现他其实一直爱着她,一直爱着她。
对,她要给他更多的耐心。不能着急,慢慢来。男人不能逼,一旦惹急了,他什么事都得出来。缓缓直起腰,伸手重重擦去腮边的泪。
小时候母亲懦弱,不敢反抗任小三欺负,爬到头上,却只一味委曲求全。甚至连她被欺负了都不敢吭声,只是很无助地抱着她哭。
她绝不会步上母亲的后尘,她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来偷来抢。
阳光照在她柔美婉约的脸上折射出唇角的丝丝诡异笑意,与眼中的盈盈泪花形成鲜明而莫测的反差。
意识渐渐清晰,不再被一团扭曲恐怖的幻影紧紧攫住自己的思维,分不清是非曲直。所有人都是戴着面具青面獠牙的魔鬼,黑暗中幻影散开,她又看到了人世的阳光。
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四肢已经麻木,身上很疼,仿佛有许多伤口。身上粘答答的汗珠她很不舒服。口很干,喉咙里有把火在烧。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了?”赵艺苑戴着巨大黑框眼镜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上方,厚厚的镜片折射出几分担忧。
“我、没、事……”病毒发作消耗了她太多气力,此时浑身软绵绵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见她能正常回答自己的问题,赵艺苑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我去叫李医生来帮你看看,你先忍着点。”
朝她露出感激笑,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不一会儿,穿休闲服清清爽爽的李建斌快步跑来,低下头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见她意识已经完全清楚,夸张地松了一口气。
“子姗,你差点就毁了我的名誉。”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边帮她解开身上的弹力带。
有些莫名于他的话,不过她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太多。只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不得不问:“李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没想到齐子姗会这么问,李建斌愣了一下。蹙着眉,有些为难地沉吟着。他的为难已经告诉了齐子姗答案,没有惊恐,没有不甘,没有遗憾,也没有彷徨。
反而转过头来安慰李建斌:“生死有命,李医生,你不必太自责。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谢谢,让你费心了。”
李建斌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不出来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能活到七十岁,八十岁,还是九十岁。测试寿命这种事,原本就不是我的特长。”说完,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色道:“放心吧,你体内的毒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按时吃药,我有信心一定能治好。”
听到李建斌自信满满的回答,齐子姗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涌现了无限惆怅。经历了这么多,在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后,如今孓然一身的她,生与死对她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反而生比死更难一些。
齐子姗眸底浮现的惆怅微微刺痛了李建斌的心,隐隐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无法帮到她。如果可以,他愿意帮她,只是,他把握不了分寸,更怕陷入同司徒赫哲一样的泥沼里。
在赵艺苑的帮助下,齐子姗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顿时清爽了不少。身上的伤也被细心地上了药,伤口很疼,却怎么也比不上心上的痛。
不知为何在得知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的时候,她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反而被弥漫的惊恐丝丝缠住,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