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重新覆上心空,层层叠叠压抑着他,快要透不过气来。
一句话没说,快步跑到车库,车如离弦之箭飞快射了出去。司徒赫哲巨大的动静吓得佣人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又忧心忡忡。
自从何若云离开,齐子姗住了进来,整个雪园的气氛就变得异常凝重和沉闷。司徒赫哲比以往更加碜人,阴晴不定,时而细雨微风,时而雷雨大作。
匆匆忙忙到了医院,从地下室的电梯一路进达何若云所在的楼层。许多医护人员将病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司徒赫哲拨开层层白影,这才看到病床上脸色惨白,身上又插了不少管子的何若云。明显的憔悴和苍白使一直以来熟睡的样子,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忍住咆哮的念头,低低吼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昨晚才好好的,而且说她有清醒的迹象,为什么他才离开了一会儿就变成这个样子?
主治医生一脸凝重地走到司徒赫哲面前:“何小姐是受了病毒的感染引起迸发症,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现在何小姐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同时也请司徒先生在这病危通知单上签个字。”
将一张病危通知单递到司徒赫哲面前,何家所有人几年前就移民加拿大,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司徒赫哲这个已别娶了别人的前未婚夫。
冷沉着脸,浑身散发着暴怒的戾气将病危通知单狠狠撕个粉碎:“我要你们马上治好她。”一字一顿,全是霸气的命令,不容人反抗。
“司徒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只是按制度办事。何小姐的病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这病危通知单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主治医生其实有些惧怕司徒赫哲,但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
沉戾着双眸:“我不想知道过程,我只要结果。”字咬得特别重,显示出内心的焦虑和狂躁。
“好吧。”照理说,他们不可能不按医院的规定去办。可有些人天生是太破坏这些规矩的,而且,以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司徒赫哲不签字,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第一,他有权有势,只手遮天。第二,他的确与何若云没有直接的亲属关系,他们很难强行要他签字。
“现在请司徒先生先到外面等一下,我们要给何小姐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才能更好的确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依旧官方的语言。
透过层层白影,深深看了病床上依然美丽却饱受病痛折磨之苦的何若去一眼,转身离开的脚步变得无比沉重。
他怎么能在她受苦受难的时候还在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心情大好呢?那个女人还是害她躺在这里的凶手?他如何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让她取代她当上人人羡慕的司徒夫人?
不,他不能这么无情,不能这样对不起若若?
如果没有何若云就没有此时此刻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他,如果没有若若也许他早就离开司徒家,现在更不知在哪里流浪,又岂有今日的风光?
这一生就算对不起全世界,他也不能对不起何若云!
颓然坐在长椅上,时间的流逝化成尖刀每一下都敲在他最疼痛的地方。他已经失去了此生的挚爱,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他不能再失去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女人,否则,他的生命将形同枯井,再难有被滋润的那一天。
十八年后,第一次感觉到害怕的虫子在心底一口一口噬咬着,一下又一下用利爪剜着他的心。
天空飘起细细密密的小雨,在朦胧昏暗的视线下整座雪园更显得如梦似幻。身处其中,齐子姗常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第一是雪园的美,第二是司徒赫哲的可怕。
隆冬的天总是来得特别地早,淅淅沥沥的雨丝敲打着玻璃,蒙上一层细密的雨露,模糊了世界,同时也纠结着内心。
早晨司徒赫哲匆匆忙忙地离开后,一整天她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因为他离开前那一双讳莫如深又意味深长的目光,她高悬着一颗心怎么都放不下来。
冷雨霏霏天空飘落着悲伤,黑色的纱巾覆上,天地之间一片幽暗。无星无月,冷风冷雨,这样的夜注定令人不安。
可是,是由于第一天回来,司徒赫哲又没有什么特别吩咐的原故,她在雪园过得无风无浪。就你大多数闲赋在家的少奶奶,赏花,逗鸟,看电视,上上网。
在齐蒙蒙的陪伴下吃了晚餐,俩姐妹促膝谈了一会儿心,对这阵子以来的种种改变都嘘唏不已。既然事已至此,且没有改变的能力下,太多的感叹只会让人觉得更加透不过气来。
推说自己困了,回到渲染着紫色梦幻的房间。冷雨敲窗,更显寂寥。所幸的事,司徒赫哲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