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喜欢(这是静的原话,我听到这里心里也嘀咕了一下,我也喜欢狗,不是还没机会让我表现吗)。
两个人都很喜欢狗,也喜欢看狗。所以他们在宠物市场遇到对方好像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个时候,铃17岁,他27岁。
我听到静报出“他”的年纪时,很是吃了一惊,我确实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一个所谓的老男人。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如此大的差异让我很是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了。
我本身就不是一个足够自信的人,虽然我很会用自信来对自己伪装。可是对方情敌的实力超过了我能掩饰的范围。无论是思想上的成熟还是物质基础的充裕程度甚至是对社会对爱情的理解,他都远远的把我抛在了后面。
原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在一个很不利的地位上。
静发现了我的走神,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瞪着我。大有一副:本小姐在说话你居然敢走神的样子。我苦笑了一下,示意她继续。
他比她大10岁,她比他小10岁。
他复杂而沧桑,她单纯而美丽。
他们没有交集。
可是他们都喜欢狗,所以上帝安排他们在一个合适的时间认识了对方。至于结果是喜还是忧,他老人家太忙,没有来得及过问下去了。
于是,他和她的故事就在这么慌慌张张的在上帝的恶作剧之下开始了。
那个时候,他看着她怀里的吉娃娃,她盯着他牵着的牧羊犬。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的看着对方的狗发呆。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就都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所以他们就在那个时刻认识了彼此。那是铃第一次认识一个自己生活圈子以外的人,一个男人。
他是一个杀手。你可不要误会,他不杀人的,他杀的是感情,至少他对铃是这么说的。他告诉铃的故事是很俗套的。俗套的像一部老电影里的台词:Thesameoldstory,whenboyfindgirl,boylosegirl。girlfindanotherboy,boyforgetgirl,remembergirl……
所以男孩变成了一个杀手,杀爱情的杀手。对有些人来说,爱是一个可以随口说出的字眼。可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这个字是一生一次的承诺。他付出了他的承诺,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的爱情消失了,所以他成了杀手,杀爱情的杀手。
而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简单的还没有机会来体会到岁月的残忍和无情。对一个简单的女孩来说,她的故事也不是那么的让人眼前一亮:在未来的某个适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适当的人,然后平平淡淡的过着自己的人生。仅此而已。可是她遇到了他,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那是一个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女生。他当杀手已经很累了,累的当他看到这张白纸的时候竟有一种想跪下拥抱的冲动。
是的,他们本不该有交集的。
可是他们还是认识了,在一个特殊的时候,特殊的地点认识了彼此。所以铃的人生不一样了。铃变了,以前那个快乐而满足的小女孩突然就变得伤感而脆弱。她会经常陷入深深的思索中,她会思索他的过去,她的将来——他的成熟和沧桑把她那颗未经人事的心房狠狠的击中了。
她折服于他的沧桑,他拜倒于她的真挚。他们两个虽然是不同天际的流星,可是在机缘巧合的安排下还是碰撞出了最为美丽的火花。
他的成熟和沧桑可以完全的容纳一个不满20岁的小女孩所有的梦想和祈祷。他给她讲故事,他带她去游乐园,他陪她在湖边彻夜聊天,他像摸狗一样摸她的头,他给她描绘了一个像天堂一样完美的未来……
“我们两个是能幸福的。”躺在他的怀里,铃这样想着。
如果时间可以让人选择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和痛苦。因为我们可以留住自己最珍惜的岁月,尽情的品味那段让我们心动不已的时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痛苦的话,你又怎么能知道现在的时光是幸福的呢?正是因为曾经感受到温暖,所以现在才会觉得寒冷——浪人码头“然后呢?”趁着静喝水休息的时候,一直都在沉默的我终于找到了发言的机会。我虽然很惊讶静能知道铃这么**的往事,不过这个显然不是我现在需要关注的重点。我急于听完这个故事,了解整个的来龙去脉。
“你急什么?”静瞪了我一眼,继续喝她的水。
“废话,又不是你当然不急了……”我低声的咕噜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要不要再来一杯水?”我掩饰到。
“算了,饶了你了,我这个人很厚道的。”她很豪气的一挥手,显得很大度的样子。而我只能看着满桌子的零食残骸而苦笑。
“后来呢?”我继续的问到。
“后来啊……”
两条平行线偶尔的相交的确会让人感觉到一种犯忌般的快乐和冲动。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有悖于常理的行为,而人性本身就是趋于混乱和无序的,只是在社会道德的约束下迫使我们压抑起自己本身的性格,但是犯罪感带来的那种快感却是对我们内心深处那种叛逆最直白的体现。
可是,人毕竟是社会性的动物,偶尔的无序和混乱最终还是会被制度整理成一个系统的。这个制度有可能是道德,有可能是法规,也有可能是我们自己的桎梏,但是它必然会对我们的本能作出一定程度的约束,这是无奈也是必然。
所以铃和他之间的故事出现了转折。到不是像常见的脚本里那样铃的父母发现了他们的关系,然后棒打鸳鸯。关键还是在“他”的身上。
他是一个杀手,杀感情的杀手。也许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以前的那种生活,那种逢场作戏八面玲珑的生活,可是他已经习惯了。
是的,习惯。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可怕到甚至能够让人改变自己的原则和信仰而成为另外的一个人。
所以他可以在铃的面前变回到曾经那个纯真到还相信爱情的小孩,可是当他离开铃的时候,那种惯性的可怕力量还是会让他变成那个杀手。铃对她来说,是一个可以避世的世外桃源。可遗憾的是,他并不是一个隐士。他仍然有他的生活要过,有他的圈子需要去经营——这也许是无奈,也许是可悲,可是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在适应,适应这个习惯。
可是铃还没有适应,因为还没有时间来让她适应这一切。铃只是习惯,习惯有他的生活,习惯他的肩膀带来的安全感,习惯对他倾诉自己的心事,习惯躺在他怀里听他描述他们两个的未来,可是铃还没有适应,没有适应他对她整个生活带来的改变。铃只是很莫名的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了一丝微秒的变化,然后出于女人天生的敏锐直接察觉到了他的改变。不,不应该说是改变,应该说是恢复吧,恢复到两人认识之间的他。
“那铃当时一定很难受?她有没有做些什么傻事?”我急切的问到,虽然知道铃现在还好好的生活着,可是还是抹不开对铃的那一丝担心。
静瞟了我一眼,好像在责怪我太不了解铃了。“你根本不了解她的性格,她是那种典型的外柔内钢型的。看起来很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却比谁都坚强。这个也是我最佩服她的一点了。”
我不敢搭腔了,点着一只烟,等着静继续往下说。
……当你知道你一直苦心经营的一样东西最后只是一个脆弱的泡沫的时候,你会怎样想?会痛苦的自杀还是害怕的逃避;是用放纵来麻醉还是冷漠的放弃?无论如何,我想也不会是相当平静的选择面对吧。本身这件事对于一个17岁的女孩子来说就太过残忍了,而铃表现出的冷静和理智却又让我觉得痛心。
是的,痛心。哀莫大过心死。只有被疼痛折磨到麻木之后,你才可以如此平静的去面对这一切。
我不敢想象铃那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忽然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你不是说铃为他……为他自杀过吗?她这么平静,怎么会?”
静没有理我,只顾着自己把这个故事讲下去。那个时候我觉得静不再是平时的那个静了。她多了一丝凄冷的味道,好像她被铃的这个故事所影响而忘却了平时自己一贯的大大咧咧,而成为了一个哀怨的倾诉者。在黄昏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我甚至有点模糊了她和铃之间的距离。
那一刻,她不是静,而是铃。委婉的坐在我的对面,用淡淡的语气讲述着这个让我心疼不已的往事。是的,那个时候我的心好疼。
只有当你经历过,你才会知道,心疼原来不是一个形容词。心真的会因为一个人而疼起来的。故事里铃的那种淡然的平静和我认识的铃那个谨小慎微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重合在一起,竟然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凄美。当你深深的带入铃在当时的情景之后,你才会认识到现在的铃——那个躲在壳子里的女孩那种坚强之内的无奈和惶恐。
她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和年龄不相符合的外壳,然后无助的躲在里面哭泣和难过。她渴望着另外一段可以让她放心的感情,但是却又害怕再一次经历同样的伤疼,她再也伤不起了,她累了,她怕了。
你带我上天堂又推我下去我拥抱着遗憾,坠落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