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一点即通,道:“莫非你要带我去见的那个朋友,就是本城的市郎大人?”
“正是!若能得到市府的市郎大人的支持,无论是日后我等扩建瀚城,还是收留更多人口,都占据大义!用你的话来讲,就是合法!”庞古道,“我刚刚说你少了点气度,就是这个意思,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些人族的官员,毕竟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性,这也是当初姬元皇帝以人治人,以妖治妖,以魔治魔的初心。不要小看市郎大人,他虽说没有兵马,手底下能用之人也不过仅仅不到三十名食客,是游侠和散修的出身,但实力不差,而且,只要他一声令下,至少这百里八县也要听调,这方面,他的威望比远在天水城的镇北侯还高一些!”
李修道:“也就是说瀚辰书院就算实力再强,也调不动百里八县的兵马,虽然那些兵马不值一提!”
“正是如此!”
“换句话说,周边的门派和士族要想继续从百姓手中获得药材、粮食和人才等资源,只要市郎否认他们的合法性,让我们去讨回来,哪怕灭他满门,也有理可讲,就算是闹到天督院也没用!”
“不错!就是这么个道理,这就是强盗和官兵的区别所在!”庞古如此回答道。
看李修明白了,当下就和李修一起联袂离开书院。
李修在一路上却若有所思,庞古说到这七日盛宴有难度,随即又将话题引向了市郎府,看来,不是那么简单。此番邀自己同行,自己得表示出强大的实力的同时,还要给足了对方的面子,直白点说,就是让出利益给市郎府,但也不能给对方小看。
看似表面上是在争盛宴,实际上就是在争日后的利益。
市郎府转瞬即到。
“百里市郎,单名一个符字,水曹王淼,楚辞塘九兄弟,都是一方豪杰,能征善战之辈。前朝末期,百里符和水曹王淼因受大案牵连,深陷囹圄,幸得双圣援手,远走北上,盘踞楚辞塘。不乐开元后,前郡侯唐思茂力保百里符,做得这瀚城府市郎,官居四品,手中虽无兵马,但有楚辞塘九兄弟,胜过百万水军!”庞古草草介绍了几句。
“那唐思茂,就是唐炼仙的爷爷吧?应该是不乐后的第一任郡侯,我亦有所耳闻。”李修道。
庞古道:“当年姬元皇帝击败双圣,登上大宝,迁都商京,立国号不乐,随即亲征北伐!唐思茂和马行空等人开关献城,卖主割头,若论功劳,唐思茂为一首!”
“难怪后来马天诚做了郡守,被钦封镇北侯,却没马行空什么事,假死避祸。唐家两代都落得凄惨下场,只出了个唐炼仙,还在四处蹦跶!”李修道。
庞古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百里符既然受过唐思茂的提携大恩,你与那唐炼仙颇有过节,此番前来,你担心不会顺利。不过你多虑了,百里符为了报恩,的确替唐思茂的后人挡过几灾,最终落得个悲惨下场,水曹王淼被杀,楚辞塘九兄弟损了三人,早就与唐家反目成仇,如今的百里符更像是个隐世高人,十年来也不曾升过堂管过事,与楚辞塘六兄弟深居简出,吟诗作画,颇有造诣。我那一手五雷镇山咒就是用一幅百花争艳图和百里符交换得来!”
“哦?”李修点了点头,觉得有了点意思。
正说间,突然市郎府门内行出一人,文质彬彬,三十出头的模样,穿一袭长衫,头戴方巾,气度不凡,遥遥朝李修和庞院长施礼道:“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家兄因下人打烂了一盆纳芋兰,临时误卯,还望庞院长海谅则个,让这位李侠士见笑了!”
庞古道:“百里贤弟真是花中君子,庞某因俗事扰了他的雅兴才是!”
李修也抱了抱拳,直言不敢!
“庞院长果然不愧是家兄至交好友,家兄正在二堂恭候,两位请进!”那人笑着邀引。
当下,庞古和李修跟着这人进入市郎府。
李修的脸上颇有异色。
这人全身上下毫无气感,与平常人无异,但又有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且,这是市郎府,不但此人身上毫无官运加身,整座府邸也同样如此,行到此间,正好看到正堂,尚有一匾,工工整整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李修朝里面扫了一眼,可以看到,凡是公堂应有之物,一概不少,且都是干干净净,哪里像是十年来没有开过堂的样子。不过,同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不但是眼前的人,就连这座公堂都与市郎府三个字格格不入,李修反倒像是来到了一个旧朝的某座府邸的遗址,眼睛所见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式,只有人,才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