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于权臣之下,这般品性,倒是难得。往常并未注意,只知要小心兵权,如今多次关注,倒也可见杨业忠心可嘉,未必不可托付。
又想起后宫之中,潘贵妃笼络人心的手段一流,连皇后中宫都得给她几分面子,靠的不就是她父亲潘仁美在朝堂上的威风吗?而那叫人放不下心的小人儿,可不就和她那哥哥一样,直来直去的,叫人难堪,偏又舍弃不得?
待下了朝,皇帝因朝事心烦意乱,那成堆的折子有喜有忧,至申时,便携了常福,往昭纯宫去。想到晨间她似是染了风寒,不知太医诊断后,结果如何。至内殿,尚未走近,便听见刘妈妈哄小孩似的声音:“我的乖乖小娘子哟,这药可不能不喝!;良药苦口哩!”
继而又听见锦绣的声音:“娘子喝了这碗药,马上吃一块枣泥糕,如此可好?”“不要不要!打死也不要喝药!”那带了些鼻音的娇滴声儿,可不就是那个叫人无奈又无法的小女子?
又听见刘妈妈好声好气地劝:“娘子,不喝药好不了,这药不苦,真不苦,太医加了甘草哩!”
“刘妈妈,好妈妈,我真不要喝药,自己会好的,不需要喝药!”说到最后一句,明显闷了下去,想是钻进了被褥里了。
皇帝闷笑了一声,哪家娘子似她这般?吃个药也弄出恁大个动静。真真是个小宝儿,还得叫人哄着宠着。进了内殿,挥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下刘妈妈与她的两个心腹小丫鬟,皇帝亲自将她从被窝里捞了起来:“朕的话莫非也不听了?这药需得喝了。”
见是皇帝,杨茹顿时萎靡。“官家,妾真的没啥大病,这药汤子实在是苦得很哩,咽不下去。”说着,便用那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瞧得他差点便心软了去。
硬了心肠,皇帝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竟是要亲自喂她。杨茹怯怯地看了那满满的一大碗药,觉得要是用着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着来,她一定先苦死了。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地从皇帝手里接过碗,又可怜巴巴地瞅了皇帝一眼,见没有商量的余地,索性闭着眼直接一口气灌了下去。
奈何灌得太急,她心里又委实怕这苦药,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又‘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皇帝坐得近,还被连累沾了几个星点子。
刘妈妈‘哎哟’一声,连忙让朝霞和锦绣去端水来,又拿着帕子替皇帝擦拭。杨茹看着黑着一张脸的皇帝,心里小人咬着被角,心道这回是把皇帝得罪惨了,没料到皇帝却一言不发,自己起身去换衣,还吩咐了下人,让她们再去抓药重现煎。
杨茹苦着脸,这碗药是定逃不掉的了。她却不知道,自己早就逃过了那致命的一遭。
重华宫里。
潘贵妃倚在贵妃榻上,由心腹宫女敲着腿。
“李太医那里怎么说?”
她自家里带来的大丫鬟玲花轻声道:“刚来报了,李太医亲自煎的药,药渣子也处理了,想来不会被人察觉的。”弯唇笑了笑,她又道:“这样一来,那杨淑妃就再也没有法子和娘娘您争了。那下不了蛋的母鸡,再是得宠,还能翻出天去?”
潘贵妃抿了抿唇,得意一笑:“纵然她生的下来,能和二皇子比吗?”在亲娘眼里,自然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潘贵妃放眼望去,就觉得自己的儿子是顶好的,连那太子也赶不上她儿子的一根脚趾头。
“哼,那杨淑妃想和我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被人算计着几斤几两的杨茹,此刻正万般无奈地对着一晚哭得掉渣的药。“真要喝吗?”
刘妈妈一脸郑重:“自然是真的。”
杨茹再望一眼锦绣,那丫头连忙拉着朝霞往后退了两步,死活不敢对上主子的目光。
喝就喝。杨茹一咬牙,这回不敢灌得紧,一口一口老实地喝,真真是苦得要掉舌头。“快快快,蜜枣子!”锦绣见自家娘子放下药碗,慌忙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早就准备好的蜜枣糕,一脸心有余悸。
作者有话要说:看出来了么?第一碗药是有毒的,断人子嗣的,结果在亲妈的安排下,轻轻地避了过去。
不过下面,就要和短篇的杨家淑妃有不一样的东西了,短小君实在是太简练了,这个会比较详细,所以臭鸡蛋悠着点!
还有,日更是需要鼓励的,本来按照榜单一周三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