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塌地坐在鼓凳上,两手捂着脸,只觉那疼痛是如此难捱,她已然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只想找个地方赶紧拿冷水敷上一敷。
“现下你可记得了?那银面女在寻你帮忙,是在哪一次田猎之前?”秦素问道,一面又转向了阿忍,淡声吩咐:“这位秦大娘子记性不大好,一会儿她若是再忘了尊卑,胆敢在本宫面前胡唚,直接掌嘴。”
“诺。”阿忍上前几步,站在了秦彦雅的身旁。
秦彦雅的身子抖了抖,颊边火辣愈甚。
到得此刻,她已是再也没了与秦素逞口舌之利的心了。
委实是这个叫阿忍的女卫出手太狠,一巴掌能打掉人半条命去,秦彦雅自忖,若是再挨上一掌,她这满口的牙,怕真要掉出一半儿来。
若是往后只能如老妪一般的说话,这人生可就真是叫人绝望透顶了,她简直无法想象。
思及至此,再回想在秦家所经历的种种,她不由悲从中来,忍不住开始低声啜泣,方才那瞬间鼓起的气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瞬间溃散。
秦素冷眼看着她,心下微哂。
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她们对于容貌的爱惜,往往远胜于性命。秦彦雅再是有心机,她也终究只是个珍惜容貌的美丽女子罢了,秦素这一下,正击中了她的要害。
“回殿下……殿下的话,”秦彦雅的语声响了起来,再不复方才的倨傲不羁,而是空前地卑微起来:“银面女问我话时,正是……正是叔父身死前……不久……”
秦素的眉心动了动。
果然如此。
若这样看来,秦世章之死,就基本可以坐实是有人设局了。
可是,为什么?
秦世章就是个偏僻地方的小官儿罢了,纵然在青州还算有几分势力,但也远远没到能叫大都的“那位皇子”惦记的地步。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般想着,秦素便又问道:“银面女找到你之后呢?你应下了么?”
秦彦雅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殿下……我真的没有。”她费力地喘了几口气,说话时还带着呼痛的“嘶”声,断断续续地道:“西院夫人……与我们蕉叶居……往来并不太密切,而且……而且我也觉得银面女有些……古怪,便没敢应下她来,只说西院夫人不大往我那里去,我若是……贸然地让她给叔父送吃食,只怕还要惹……惹她的怀疑。”
“这话也是。”秦素微微点了点头:“西院夫人可不笨,你若是做得不好,反倒露马脚。”
“是……是的,殿下。”秦彦雅说道,此时也顾不得旁的了,胡乱地便拿起旁边的一只空瓷盏,捂在脸上取凉,眉心蹙得死紧,表情痛苦:“那银面女……委实诡异,我有点……有点怕她,平素无事……我不会应下她的要求。”
秦素轻轻地“唔”了一声,蹙眉思忖了片刻,又问:“那然后呢?你拒绝之后,银面女便无甚表示?”
秦彦雅拿着那只茶盏在脸颊处轻敷着,此时被秦素问话,她手指一动,却是不慎触及了伤处,疼得她轻“嘶”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