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还得替我看着那个人,须臾不可叫她离了你的视线。至于紫鬼,她的迷心之术很管用,我在泗水很可能用得着。”
旌宏的脸往下垮了垮,却也自知多说无益,只得无精打采地道:“好罢,那我就留下便是。”
桓子澄看了看她,安慰地道:“等京中诸事已毕,我还想请程宗去唐国走一趟,可好?”
“那敢情好。”旌宏立时笑弯了一双眼睛,手抚发鬓,嫣然道:“到底主公最懂我。”
桓子澄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色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淡声道:“我走之前,宁宗会交给先生一些药,先生便用在她身上罢,让她多睡一睡,好生养神。”
旌宏便笑着掩唇道:“宁致远这家伙,整天就爱鼓捣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桓子澄没说话,只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旌宏会意,叉手行了一礼,转身便遁入了渐沉的暮色之中。
桓子澄立焦黑的砖地上,负手望向了皇城的方向。
不知何时,一盏晕黄的灯笼在他的身后亮了起来,照亮了这仲秋的薄暮。
他转首看去,便见哑奴提着盏灯笼,正立在瓦砾之上,满目哀伤。
“哑叔还在难过么?”桓子澄问道,语声冰冷如昔,不带一点情绪。
哑奴倒也没否认,黯然地道:“想当年,我被老府君带来桓家时,那边的那棵梧桐树还很小,如今它已然长得这样高了,却终是……不曾躲过这场大火。”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仿佛那往昔的岁月已然被这一场大火焚烧殆尽。
“破陈出新,方能于乱世中求存。我桓氏若想活下去,唯有这一条路可走。”桓子澄说道。
分明是毫无起伏的语声,可听在人的耳中,却有若黄钟大吕,沉音萧萧,直是叫人心神俱震。
“主公恕罪,我失言了。”哑奴立时恭声说,挑着灯笼往前走了两步,递上了一张字条:“宫里传来的消息,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桓子澄接过字条儿看了两眼,便将之交还给了哑奴,微有些怅然地道:“如此一来,我便可安心地离开了。”
哑奴躬了躬身,没说话和,只再度自袖中取出了一个铁制的细长卷筒,递给了桓子澄。
“墨三有消息了?”桓子澄扫了那卷筒一眼,唇角便勾了勾:“这一回他的消息来得倒及时,正赶上大军开拔之前。”
哑奴恭声说道:“是飞鹰传书,方才才到的。”
桓子澄一时未语,只以一种奇怪的手法将那卷筒拆开了,从里头抽出一卷拿绳子捆着的纸来,打开看了看。
随后,他冰冷的面容上便有了一个淡笑:“墨三倒也识趣,拿了这消息来换我安心。”
“他人在赵国,孤掌难鸣,自是一切都得听我们的。”哑奴说道,语气中微含讥嘲:“他只想着做他的墨氏宗主,有了主公这样的靠山,他自是得多靠上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