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道:“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想必是安分不了的,必是时常缠着先生罢?”
苏长龄便露出了一个苦笑,摇头道:“打扰二字却是谈不上的,这几位郎君确实都很不错,难分伯仲,一时间很难分出高下来。他们一心要为江氏建功立业、为天子排忧解难,仆亦深受感动。”
说来说去,就是没半句实诚话。这是摆明了不想在此事上发表意见。
而他越是如此,江仆射越发觉得这位苏先生果然十分识趣,心下倒是又高看了他几眼。
沉思了片刻他,江仆射便拍板道:“就叫二郎去吧。”
“仆射大人高见。”苏长龄立时送上一顶高帽。
江仆射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先生又来调侃于我了。”
苏长龄自是连道“不敢”。
江仆射便抚着短须,慨然地道:“二郎年岁不小了,也该去外头历练历练才是。此次出征泗水,先生一定要替我好生地看着他,莫要叫他惹事生非。我知道他那个性子,最是跳脱不羁,不好调教得很。”
说到这里,他便又笑了起来,和声道:“我也会叮嘱二郎,命他凡事多向先生学着的。”语罢又作势揖手,诚心诚意地道:“倒是有劳先生替我教子,我心下甚愧啊。”
这话自又是引来苏长龄的一阵谦词,两下里将那主从间的客气话说了好几轮,方才作罢。
纵然与江仆射谈笑风生,然在心底里,苏长龄却是颇有些烦难的。
江奉先膝下这几个儿子里,最难缠的就是这个二郎,为人精明不说,且还很会做表面文章,皮里秋阳那一套玩儿得溜转。由他领兵出征,苏长龄必须拿出全副精神应对,否则一个不好,说不得就要被他翻盘。
不过,再一转念,苏长龄便又暗自冷笑。
江二郎再是精明又如何?在千军万马面前,以他一人之力,又能做些什么?
这般想着,他终是在心底里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天下、这江山,还有他苏长龄的雄心抱负,都将在不久的将来,焕发出全新的格局。
江府的大书房中,一主一从之间的对话仍旧在继续。西风携来明洁的阳光,洒落在一片秋色的庭院中,仿佛为整个世界涂上了一层金粉,晃得人睁不开眼。
走在百花凋零的御花园中,秦素抬起手来,将纱罗巾子掩在眼睛上方,眯了眯眼。
园中早是一派萧瑟,然那灿烂的阳光却又是热烈的,似是要将那最后的华艳铺排开来,让人一睹这秋日的美丽。
秦素侧眸看向了一旁,心底微有些不虞。
她居然又遇上了霍亭淑!
看起来,她与这位霍家大娘子,还真是挺有缘的,这难得出一趟门儿,居然也就能在御花园中狭路相逢。
说起来,这位霍内家人如今正受宠着,据说连新提上去的那个阿茵也不及她风光。
果然,三皇子这个人,就是个好色胚子,真不愧是中元帝那老花心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