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他大手一挥,将众人尽皆挥退了下去。\r
邢有荣当先在心里念了句佛,头也不抬,麻溜儿地便将一应小宫人全都引了下去,他自己则亲身守在宫门外头抹冷汗。\r
今日中元帝这病犯得不轻,委实吓人,好在有江仆射挡在前头,他这个大监好歹能喘口气。\r
见无关人等皆离开了,江仆射便捋了捋颌下三络长须,稳稳地道:“臣以为,那赵国刺客虽然该拿,然此时尚有一件大事,却是当务之急。”言至此,他略略一顿,方加重了语气道:“泗水关之危,怕是迫在眉睫了。”\r
中元帝最近心情不好,除了被赵国刺客闹的以外,泗水关亦极让人头疼,此时听得江仆射所言,他的面色便是一凛。\r
“却不知爱卿此话却是怎讲?”他沉下脸,将手点着御案,眉间带几分不耐烦:“之前的消息不是说情形还好么?赵国虽陈兵近十万,却尚无异动。又有说他们是在自行调派兵马,是将南兵北调之意,并无进犯大陈之打算。”\r
“陛下所言甚是。”江仆射在鼓凳上挪了挪身子:“那赵国很可能只是虚晃一枪,用以威吓我大陈。但是,这潜入大都的刺客,却又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一件事:赵国很可能真的要动手了。”\r
他放轻了语声,将一只手往城西的方向指了指,半幅身子倾在鼓凳外头,眉峰压着:“桓氏老宅虽死伤者众,然,桓氏精锐,仍旧无一减损。”\r
中元帝的面色刹时间变得极为难看。\r
说来也是,桓家虽然死了好些人,又是宗师又是男丁的,搞得满府皆是白幡,连他这个皇帝都赐下了一面绣了金字的白幡,以示哀悼之意。\r
可是,赵国刺客杀死的也不过就只有数十人罢了,而桓氏最为叫人忌惮的那一万精锐,却是毫发无损。且,桓家还留下了一个嫡长子——桓子澄。\r
这位桓大郎的本事如何,众人不得而知,但从他在朝堂上的举动来看,也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据有人私下里传,就连桓公桓道非,对自己的这个嫡长子,亦是时常防备着的。\r
如今,那一万桓氏精锐尽皆落在了年轻有为的散骑郎桓子澄手中,而不是像此前那样,桓道非与自己的嫡长子桓子澄各领一半儿。如果换个角度看,这情形似乎比桓道非身体好时,还要糟糕。\r
如此一想,中元帝原本就不大好的心情,已是飞快地落入了谷底。\r
“那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处置?”他的声音越发冷,一只手习惯性地抚着发上金冠,面色阴晴不定。\r
江仆射在座中微微俯了俯身:“依臣之见,陛下只需赐一面匾额予桓散骑,则此事可解,这僵局么,亦可就此打破。”\r
“匾额?”中元帝垂下手,轻抚着微带华色的鬓角,神情变得阴冷起来:“爱卿有话不妨直说。”\r
“陛下恕罪。”江仆射立时说道,起身就要伏地谢罪。\r
“无罪,无罪。”中元帝似是极为烦躁,非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旋即又按捺着脾性问道:“爱卿此言,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