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至此处,她冰冷的视线忽然便扫去了秦彦婉的身上,眯了眯眼,语声冷得瘆人:“莫以为自己有才有貌,又有个好出身,便忘了天高地厚。说句难听的话,若没了秦氏罩在你们的头顶,你们这些小娘子和外头那些庶……”
“君姑,算了罢。”耳畔忽然滑过钟氏低柔的声线,温婉清润,若三月微雨轻盈滴落。
她柔婉地说罢,便又看了看上座的太夫人。
高老夫人想来也知,她方才的话有些过了,于是便僵着一张脸,“哼”了一声,不再往下说了。
堂上堂下一片死寂,太夫人神色未变,一旁的林氏却是气得脸色铁青,而秦彦昭的面色则是忽红忽白,看上去尴尬至极。
钟氏一语说罢,便提起布巾印了印唇角,面上便堆起个温良的笑来,看向东院诸女道:“君姑是个最端肃的性子,说的话恐不好听,然她也是好意,你们也该听听长辈的话才是。说起来,我虚长了你们几岁,虽不敢自夸阅历,却也比你们经得事多些,我只在此也说一句:往后你们开口前,还请先好生思量了再说,毕竟,这府里姓秦的,不止你们这几个。”
安静再次笼罩了整个德晖堂,沉沉若有实质。
东院诸女此时早便离榻起身,静立听训,此刻听了钟氏所言,众女俱是敛首不语。
西院两位夫人出言教训,太夫人却始终不曾阻止,这其中的意思,除了林氏这个糊涂的,谁不明白?
“好了,都坐下吧。”良久好,太夫人终于发了话,语声含了些疲倦。
秦素转眸看去,却见她正以手抵额,食指与拇指轻轻捏着两边的太阳穴,面容倦怠。
“君姑累了,还是好生歇息罢,我们也不好多打扰。”吴老夫人淡声说道,人已是离座而起,拂了拂衣袖。
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毕竟,他们东院可是在太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被西院的人下了脸,这种事情任谁碰上,心情都不可能会好。
太夫人想来确实是倦了,也未推辞,只向众人挥了挥手,便扶着周妪的手去了东次间。
她这一去,两院诸人便也怀着各自的情绪,离开了德晖堂。
秦素却并未急着回东篱。
她寻了个借口,带同阿栗转去了菀芳园。
园中春色正浓、花香馥郁,前两日的茸茸新绿,已经被更为深翠的荫绿所取代,行走其间时,越发有种春阴垂野、佳木葱茏之感。
秦素漫步园中,看似并无目的,实则却是前后左右皆望了个清楚,确定周遭并无旁人,便一路行至园子最高的那处翘檐四角亭中,那亭下水波流淌,风里有纷飞的樱花。
秦素望着那清溪出了会神,便伸了手去接那飘来的花瓣儿,一面便向阿栗漫声道:“有件事我要交代予你,也只有你能做得好。”将一枚花瓣儿接入掌心,她垂眸细看着,那刘海下长长的睫羽颤也不颤,似凝住了一般。
阿栗随侍她已久,知晓她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此时便肃起了容颜,挨近前去低声应道:“是,但听女郎吩咐。”
秦素淡声语道:“过不上几日,家里怕是便要收拾行装去上京了。我会带着锦绣与阿葵上路,而你却需留在宅子里,替我看着东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