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我……”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抚上苏文清的脸:
“你的珠子只会在街边的小摊上,再真、品质再好,也是要被一文一文讨价还价的便宜货,没有人会想知道一个小摊贩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着两颗珠子让旁人比真假,谁会道妙华宫是假的?”
说实在的,这些话憋在袁代心里很久了,今儿趁着酒意,话一开了口子,跟装了豆子的麻袋破了洞似的,那是根本停不下来,他还得寸进尺地拍了拍苏文清的脸蛋,像是在逗弄着什么小宠物:
“文清,文清啊,何况你还是个花师,哈哈哈哈哈……你们女人,做做花师种花弄草,或是串个珠子绣点衣物,这些活计没有人和你们抢,你尽管去做好了。至于这官场、这国学大雅之堂……”
他忽地把苏文清的脸捏到边上去松了手:“还轮不到你踏足!”
苏文清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掩在衣袖后的手紧紧握着,微微颤抖。
袁代似乎也缓过了些酒意,瞧着卧房门外开始理衣袖:“这半年来,我算是给足了你面子,让你真把自己当回事。我若是想找个顺心的捉刀,也并非难事,寻到你不过是你运气好。”
“前几日你闹的脾气我尽数宽容了,日后还望你好好掂量自己的身份,你一个花师女子的诗,能被我带入太学讲堂授之一干未来国之栋梁,得之学习夸赞,已是莫大荣幸。若是诗集顺利梓行(出版),你的诗还能流芳百世,这是凭你自己做不到的美梦。”
说完硬的,再来个软的,袁代走到苏文清边上,揽住她肩膀,一瞬间换了副面孔,轻声细语地劝:
“文清,我一直欣赏你对诗词的钻研和热衷,还望你不要失了本心,诗人应为诗而活,何必在意虚名?等哪一日你的诗在海州乃至整个大诚闻名天下,受万人追捧爱戴,你也会高兴的。”
哪怕诗上没有写你的名字。
苏文清缓缓地闭了闭眼,握住袁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低低地应了一声是,还没等袁代高兴,她又道:
“你说得对,是我太执拗了,我的诗能有今日的成就,确实离不了你太学教授的大名。”
她转过身,拿起两杯茶盏,齐齐放在他前边:“从今往后,我定会安分守己,不生妄念。不如让我们一杯解恩仇?”
袁代听她这么说,脸上没忍住就扬起了笑容,他也没多想,拿起其中的一杯,还兴致勃勃地和苏文清来了个交杯酒,等二人皆一饮而尽,他又顺手把空茶盏递给她,砸吧了一下嘴巴道:“嘶,你这是什么酒,品着有股酸涩味儿。”
苏文清瞅着他,慢慢笑开了。
袁代被她这一下搞得奇怪:“你笑什么?”
苏文清冲他晃了晃手中的茶盏,语气不详:“袁代,我先前忘了同你说,这两杯酒里有一杯下了砒霜,你猜是哪一杯?”
砒、砒什么?
刚刚还有点甜蜜的微醺氛围瞬间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