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哆嗦了一下。
唉,将军真是让人既敬又怕。
朱玑的古文不行,因此叫了陈欣润代笔,陈欣润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信,朱玑看了,盛赞。
然后当日下午,沛安正国留下守城的右将薛仁礼看了信才知道,三皇子带领的二十六万将士全军覆没,难怪信使有去无还,原来都死了!居然是洪水爆发!薛仁礼一个趄趔,没站稳,栽倒在椅子里。
两日后的凌晨,天蒙蒙亮,墨国全军上下,一片缟素。
沛安城里的剩下的正国将士也身着缟素,在薛仁礼的带领下,来了。
薛仁礼本不想来,来了也许就是送死,让五万将士白白送死;可是若不来,朱玑奸诈狠绝,三皇子必死,到时十几万墨国大军兵临城下,最终他们还是得死,即使侥幸杀出重围逃回去给皇上交不了差也是死,左右都是死。
想来想去,想去想来,不若赌一把,兴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所以他按照墨国将军朱玑信上的要求来了,就算受辱,只要能换回三皇子也值了。
朱玑远远看见薛仁礼的队伍,然后淡淡吩咐身边的小林道:“去让陈参军做好准备,仔细搜查,一个一个过,省得到时候闹起来麻烦。”
麻烦?小林听着朱玑说这两字感觉怪怪的。
陈欣润因为做事仔细,见机行事的能力强,因此被朱玑派去监视放行正国士兵。
搜查第一个士兵的时候,陈欣润皱眉让他退回去,然后客气地对着薛仁礼行礼道:“放行缓慢,不敢劳将军等太久,请将军先行。”
陈欣润话说得彬彬有礼,薛仁礼只得上前黑着脸让人搜查全身有无兵器。搜查过后,士兵端给他一碗草药。
薛仁礼推开药碗,大喝道:“墨人居然言而无信?”
陈欣润上前拱手缓慢说道:“将军此话差矣,我大将军甚怕祭奠之时,众将士过于哀恸,伤了身,特命人熬了草药,给将军和士兵们安神,将军不领情不说,还斥责我等言而无信,何其冤哉!”
薛仁礼看陈欣润丝毫不让,心道,罢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来都来了,随他们去。这样想着,端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跟着引路的士兵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的正国士兵看见薛将军都喝了,看那走路气势犹在,应该不是毒药,便也都顺从地喝了。
如此五万人,一一放行,耗时颇久。
等所有人都放进来,已是将近两个时辰以后。
朱玑一身缟素,登上临河而设的祭坛。
祭坛下,沿河阵列站着墨国的所有将士,肃穆庄重,中间一小块站着刚刚放行进来的正国将士。
朱玑站在祭坛上,面对着众人,沉默不语片刻,然后大声说道:“众将士们,正国的将士们,汝等所见,今日本将军将设坛三日祭奠这次战役死去之亡魂。汝等皆不知,这些亡魂本不该亡,他们亡得冤屈,亡得不值,故我等设坛祭奠,希望他们安然而去,早登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