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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毛纺织厂没有在蜀宁市区,而是在城郊。驱车来到一个破败的小区门口,看到门口只有“八毛”二字还在,交了三块钱的进门费,将车直接开了进去。
入眼的建筑也相对破败,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结构古老,很多家属楼只有四层。
找到三号楼,停好车,许钟引着孟雪敲响了高母的门。
门内响起一个苍老的老妪的声音:“谁?”
“阿姨,您好,您是高万刚高厅长的母亲吧!请你开开门,我们是他的朋友,今天来看看您。”
高母道:“我眼睛不好,你们是空手来的吗?”
许钟同孟雪对望一眼,都是微微皱眉,孟雪开口道:“不是。”
“这么说,你们是带了东西来的了?那我不会给你们开门的,请你们走!现在人送礼水平太高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看不清,而害了儿子!”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高母的一席话让许钟和孟雪感到汗颜,刚才,他们都以为高母是公然索贿呢!
许钟微微动容:“阿姨,请你开开门,我们是带了点东西,可不是别的,都是饭菜,这不是到了饭点了吗?估计你们家也没有多余的饭,所以我们自备了。”
“真的?”
“当然,不信你自己看。”
“不要蒙骗我这个瞎子,否则,你们是要遭雷劈的。”说着,高母打开了防盗门。
门一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扑鼻而来,许钟还好,孟雪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许钟看到眼前这位老妇人,她身材不到一米六,穿着灰色的夹袄,满头银发用一个钢制的发卡往后别着。脸上沟壑纵横,一双暗黄的瞳仁茫然无神,没有焦点。嘴巴的部位瘪了下去,多半是牙齿掉光了的缘故。再往下看,是一双被缠裹过的三寸金莲。
老妇人身后的房间是十几年前的装修风格,倒还算是干净整洁。
沉默了片刻,高母闪身道:“赶紧请进来吧!你们真是小刚的朋友?他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这个混小子,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看我了。”
许钟心中喟叹:在母亲心中,儿子永远都是孩子,高万刚都是年近花甲的人了,还小刚呢!
孟雪放下饭菜道:“大娘,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带了饭菜,我到你的厨房拿些碗筷,咱们一起吃。”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
许钟道:“大娘,没啥不好意思的,我们是高厅很好的朋友。”
“唉,这两天保姆说是家中有事,回去了,你看我一个人能凑合就凑合了。”
听到这句话,许钟二人都觉得保姆是跑了,但是这位保姆还有些良心,没有将高厅被双规的事儿告诉老太太。
孟雪从厨房里拿出碗筷,将菜装盘,饭装碗,然后给高母夹了一些她能嚼动的菜,道:“大娘,吃吧。”
高母笑着点点头:“你们是好人。”
这个时候,有人用钥匙开门,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走了进来。
高母道:“媛媛回来了?”
高媛媛道:“奶奶,我给你带了饭……”
当看到屋子里的一幕,美女愣住了。
高母摸索着站起来道:“媛媛,这两位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看人家来看我,还带了饭菜。”
高媛媛红肿的眼眶顿时泪光盈盈的,她疑惑的看着二人,她当然知道父亲已经被双规,也看到了那些以前经常走动的人一下子全都远离,如同躲避瘟疫一般。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令高媛媛最无法接受的是学校里的议论,同学都知道他父亲的轶闻,连刚刚处了几个月的男友也告吹了,那可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献出处-子之身的对象。
可是,在这种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还有人主动拜访,这就让高媛媛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几日,高媛媛终日以泪洗面,回来还要强颜欢笑,她害怕奶奶知道这事,害怕奶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这时候,高母开口道:“媛媛,最近你爸在干什么,很忙吗?都一个多星期没来看我了。”
高媛媛一下子无助了嘴,半晌,好不容易咽下了喷涌而出的泪水,然后哽咽着道:“嗯,爸爸很忙,他在干一个工程。”
“哦,那就算了,干工程,他总是总指挥,可不能搞豆腐渣工程,让老百姓戳脊梁骨。”
“奶奶,吃饭。”
眼睛瞎的人耳朵很灵,高母一下子便感觉到孙女情绪的异样,道:“媛媛,你怎么了,是不是被男朋友欺负了?”
“我没事,奶奶,咱们吃饭。”
待吃完了饭,高母同许钟二人聊了一些高万刚的成长历程,言谈之间,老妇人充满了骄傲,最后,被孙女高媛媛送进了房间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