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的过往。大脑嗡嗡作响胸腔痛彻心扉的,或许就是……她这苦难的轮回是因了何。
小心翼翼得想要解析这个疑问,又恐慌着答案会让他陷入更万劫不复的境地。
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高高在上的神祇会舍弃所有的光辉,陷入轮回的纠葛。她这样一世一世在他的世界里浮沉,可曾有万千年前遥远的记忆?她可与他一般,还有着过往的残破记忆?
那些他错过的,他不曾错过的,那些他得到后又失去的,他远远望见连伸手都不曾的,那些他留守过的,他亲手推开的……最先开始,是哪一世呢?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知道一个事实,在他生命中留下最鲜明印记的,原来都是她。早该想到的,他骨子里那些不曾泯灭的骄傲,始终伴着清风明月,纵然流落人间历经惨痛,都注定与这凡世格格不入——而原来,他在人世间所感受到的温暖,本就不是这尘世带给他的。
他痛的便是这个么?
深深憎厌着那曾带给他巨大屈辱与苦痛的天界,甚至彻底抛却为仙的一切时,为什么还要有她来提醒他,他所不自觉享受的福荫,原来还是来自于苍茫无情的天外?
他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中作茧自缚,无法脱解特种上将‘宅’。
每想到一分,便痛一分。每想通一点,便绝望一点。
这残破的生命本就毫无希望,到头来,仍要清醒得告诉他,他所以为的那些救赎,原来就是一场幻觉。这宿命已经将他打落深渊,为何还要残忍得落井下石一把?
他不该怨上青华上神的,千万年前,他便知晓,他不能对那位神祇投注任何思想或许情绪。哪怕是不自觉的憧憬,哪怕仅仅是注视。
可千万年之后,他在肮脏残破的污泥中,发现到她的存在……这不是欣悦,而是更深的绝望。
所以痛不欲生。
“阿祸怎样啦?!”意识刚回转,练云生稍许蹙眉还在思索着什么,身侧一个人影已然飞快得窜过来,迫切道,“阿祸没事吧?他怎么还不醒!”
在外甥安危面前,再多对于清微真人的敬畏与远离都成了浮云。方其墨紧张得查看着阿祸的身体,却是见得那双眼,不知何时已然闭上,长长的睫毛因着光影,在眼下落下深深的浓密的影,正显出蝴蝶折翅般的脆弱。方才木然中透着丝可怖的脸孔,此刻也渐渐舒缓柔和起来,如同睡去般的安宁。
方其墨终于长长吁出口气来。
忽然觉察到什么,猛然扭头看下一边——视线尽头的那人,已然转身向屋外走去。
胜雪的白衣,纤尘不染,只有他留下的那道剑痕依然横亘在那里,浅薄的血色已不存,连细微伤口都愈合了。乌发如水般淌在身后,缀着的也是毫无杂色的白玉。通身的剑意永远环绕,倒不是显出那身衣袍白得刺眼,只是如光般能侵袭入观者视野,令人敬畏得连第二眼都不敢看过去。
可这回方其墨不仅看了第二眼,还一直注视到他背影消失。
回身戳了戳外甥的脸,他挑了挑眉,大概有些明白方其雅那些没来由的爱恋的究竟是什么了。
这天底下爱慕清微真人的女修何其多,却都是不愿出口的小心思,连远远望着都不敢。怕都是知晓的罢,于练云生来说,此世皆虚无,唯道者永存——正是明白无法被回应的爱恋何等伤人,所以不愿对他投注一丝一毫的注目阿!
可方其雅不同。
道心是他,道基是他,天地是他,整个世界都是他,哪怕明知道所谓的爱恋更多的只是自己的幻觉,也深深地执着着,不愿变更,不舍离去。因为,一旦放弃,便是死。
阿祸他……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
方其墨定定得望了外甥许久。又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张与练云生极其相似的脸。
‘阿祸你想不想知道,你那缺失的一魂一魄究竟在哪里?’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这些话到底是没说出口,‘我也想知道……原以为是逆了天命的惩罚,是天要你魂魄残缺,可我现在……却想
着,若这不是意外呢?’
作者有话要说:10.30
特么……自作孽……今天要更新4章才够榜单字数……1w2啊啊啊啊……
现在于上班时候偷偷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