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一下,前面什么情况。”熊烈吩咐随行停下,交代了句。
军中副将立刻指挥,带了一队人过去。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副将独自跨着大马返回到熊烈身边。“回禀大王,是来往禹国和夷部的商队,遭到山贼的打劫。”
熊烈听了副将的回话,抬起头看向被打劫的商队,双腿一夹,胯下的马儿倒是听话的走向了他们。
熊烈是在率渠熊大军返回夷部的路上,遇到了山贼打劫过往的商队。这如果是换了其他的时候,恐怕他也不怎么想管,只是自出城那一日开始,心情就沉闷得难受,正好遇上了这样的事。随行副将也是稍感惊讶,他们渠熊的大王何时会管这禹国的破事了,虽然刚刚助了禹国国君破城继位,可毕竟那位是国君,于渠熊于夷部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可是眼下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支商队罢了。每年来往禹国和夷部各部落的商队有几千支,既然有胆子做这个买卖,便都是豁出去命的,往少了说每年被抢的商队也有一两百支,在这个时局动荡天下仍未一统的时代里,弱肉强食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熊烈从前是很瞧不起禹国人的,比起夷部,禹国的男人文弱些,不魁梧,自然让他瞧不起。若是作为一个男人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在熊烈的眼中,这样的人大抵实在不配被称之为男人。
可是,在经历那些事之后,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有所改变,可事实上,他终归是和之前的熊烈不同了。自打出城的那时候,便有很重的心事难以割舍,可又偏偏不远对他人提起,只想把某个人安然放在心里怀念就好。
“你们,从哪里来的?”熊烈走到跟前才发现商队的惨状。
这个商队和其他商队不太一样,其他的商队都是有男人带头的,可看样子这支商队领头的人是个女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怀抱这小男孩的老妇人所哭的尸体。
老妇人怀中有一个半岁大的男孩,整支商队的人尽遭山贼毒手,唯独她和孩子活了下来。
老妇人抱着孩子,扑在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身上哭着,听那话意,大抵那死去的女人应该是这孩子的母亲,也就是整支商队的领头人。
见到熊烈,老妇人很害怕,以为又遭到另一伙山贼来打劫,“我们,我们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你们抢的了……求求几位,就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吧……”
“看清楚,这可是我们渠熊的大王。”熊烈身边的副将忍不住开口,这老妇人的哭哭啼啼实在惹人心烦,“是你们运气好,碰见了我家大王路过才救了你二人的性命,要不然你们早被这伙山贼给宰了。”
“你们上来就杀人,哪里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是你们黑吃黑,老奴和少爷岂不是也要遭殃了吗。”老妇人倒是有些气魄,敢和熊烈的副将对着吵,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倒实在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哎,我说你……”副将被堵得说不上话来。
熊烈抬手示意他安静,然后下了马,走到老妇人跟前,“这位,可是你家夫人?这商队从哪里来?”
“这哪是我家夫人啊,原是我家小姐,我们这商队是从姚城来的,家道中落,小姐命苦嫁给了成大人,结果偏又遇上许多事。谁知道从木城回到姚城,要担起这么大的责任,可谁知道……谁知道……”老妇人泣不成声。
“木城?成大人?”熊烈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你家小姐,姓卫?”
副将好奇,这大王怎么会知道这死去的女人是谁呢?
老妇人一惊,“您怎么会知道,我家小姐的姓氏呢?”
“那,她就是碧洛了吧?”熊烈叹了口气,这才认真看了看惨死的女子,“她是成璟的夫人,碧洛。那这个孩子,就是……”
“是我家小姐的孩子。”老妇人见这个被称为大王的男人对她家的情况了若指掌一般,却渐渐松懈了防备,还将孩子抱到了熊烈身前让他看。“可怜了……”
熊烈微微蹙眉,只觉得心头一紧,一股异样的感觉就要冲破身体冒出来了。他颤抖着手,上前扒了扒裹着孩子的毯子,才看到那孩子的样貌,竟不自觉的失了神儿。
“大王,大王!”副将叫道。
熊烈回了神儿,问了句,“叫什么?”
老妇人错愕,低头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这孩子的名字,“恕儿,宽恕的恕,卫恕。听小姐说过,是宫里那位特别得宠的昭华夫人给起的……”
老妇人低下头,还在感慨着,既然是特别得宠的夫人,理应是有后福才对。孩子借昭华夫人给起的名字,可为何命运这般坎坷。
“昭华夫人……”副将听到昭华夫人的名号时,一惊,忙看向熊烈。
熊烈倒是难得一笑,看着这个孩子愈发心疼。
“你们……你们与昭华夫人……”老妇人见副将的异样,也猜到了些什么,只是现在仍然不大敢确认,眼前这两位是否认识为恕儿起名字的昭华夫人。话说到一半,生生吞回了独自,看这个被成为大王的男人,一脸疼惜地看着恕儿目不转睛,估计,他们也是认识的。
“故人。”熊烈出声,他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遇到霓音曾舍弃修为所换来的母子,这孩子的性命,曾经是霓音不惜代价所保下来的。想到这大概就是霓音留在这世上,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着的痕迹了,熊烈竟还觉得隐隐有些安慰。“卫恕……的确像是她会起的名字。”
他从姜延处听说过成璟和霓音之间的事,后来又辗转得知霓音为保碧洛之子,险些丧命。
“如果你们没有别的地方去了,不如同本王一起回到渠熊。”熊烈主动开口要帮助他们,更是让副将大吃一惊,“这孩子的命,曾是本王一位故人舍命换来的。既然如今成夫人已经故去,若是这孩子一个人,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生存,不如跟着本王回到渠熊。”
老妇人低头,看了看怀中睡着了的孩子,将信将疑,只是多嘴问了句,“那大王的那位故人,现在在哪儿呢?”
“她死了。”熊烈沉默了许久,才压下了心中的悲伤。
……
“都结束了。”元珏处理完一切,才走向元赫。
元赫收起牛头骨,坐在落香山边,看着一切淡然而过。听元珏说话,才侧过头去看向他,只是目光不经意地便落在了元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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