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逃出宫去,却在最后上马车的时候被人射杀。”
熊烈听完,也没有说话。
“那你呢?你今天特别来看我,是做什么?想要知道那夜禹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想确认我是否平安?”我笑着问,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打听情况来的,只不过还是有些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刚出了事,他在这个时候来探望我,恐怕也是冒险。
“你的处境,似乎并不像我一开始想的那么好。”熊烈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看了看周围,“元赫很在意你,可是正是这种在意,会害死你。”
我豁然一笑,不以为意。
“这宫里的其他夫人都出了事,如今只剩你了,你有什么打算。”熊烈却微蹙眉头,好像是对我的反应有些不满。
“难道你以为,我也会出事吗。”我只是有些在意而已,可是对生死,我早已看开。说罢,我不禁想起了梓苑,“若是一死,可以从这牢笼里解脱,也是好事。”
熊烈却没有接我的话。
“不过现在,我倒也想通了你那时劝我的话。不过却觉得,幸好是这样而已。”我这几日总在回忆从前,或者说是不得不回忆,自从寒月和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一直都在努力回忆着从前或许可能发生过的一切,所以便将那些有的没的从心底里翻出来晾一晾。
我是真的觉得,这样还好,如果那时委屈跟了元珏,再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只会比现在更凄惨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样子太过于惨淡,熊烈看向我,然后移开了目光。他明白我的意思,我却看着他,“怎么,你现在开始后悔那时送我回到这里了吗?”
熊烈别开的目光,眼神很复杂,他长叹一口气,“我不是为了害你才这么做的。”
“熊烈,”我直呼其名,“男人掌权如此复杂,若是这天下能由一个女人来当权,该是什么样的?”
他一怔,直觉地看向了我,“你……”
“我只是问问,好奇而已。”从他惊讶的样子,我就看得出来他在听到我的话那一刻所感受的震撼,恐怕他那一刻是真的觉得,我有意要从男人的手中夺取这个天下。“也许是因为见多了,感受得多了,才觉得若是女人当权,可能这一切就会有所不同吧。”
熊烈心软了,只是苦笑着说,“她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
“她?”我出乎意料,只是转念想起了熊烈放在心里的梓苑,“你说的,是梓苑吗?”
熊烈没有否认。
“像梓苑姑娘那样不受拘束的女子,固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吧。”想起梓苑,仍心有余悸,“只不过,在这权力的牢笼中,先困死的,都是不受拘束的女子。”
梓苑如此,我也如此……还有珈蓝。
“前些时候,我将她的骨灰送回到了她父母身边,黄泉之下,她与梓菀也能做个伴。”熊烈却洒脱说道,“到死去才能真正的身份还清,才是她最大的不幸。”
“你没事吗?”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落寞,恐怕这些话他也是头一次说。
熊烈摇了下头,“你和她很像。”
“是吗?”能比熊烈说是很像他放在心里的那个女人,我深感荣幸。
“是和最初的那个她很像,无拘无束,张扬率性。只是她后来装作梓菀嫁给我的时候,也许是刻意要掩饰她与梓菀的不同,才处处忍让,一日比一日无奈。”熊烈想起曾经,难得看到平日里嚣张的他也有柔情的一面,“你知道的吧,他们几个人最开始玩得要好,我是后来才加入到他们的圈子里去的,我先认识梓菀,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梓苑,我身为庶子,处处受嫡兄打压,也不被父王看重,梓菀与我亲近,是因为她认定我日后必定继承渠熊,是将来渠熊的首领。而梓苑,她根本不在乎,不在乎权势,不在乎我是嫡是庶,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很普通的朋友,因为她并不怎么在意我。”
因为梓苑不在意他,结果他反而在意梓苑,这或者就是男人的通病,“既然她不在意你,你为何还放不下她呢?”
熊烈也觉得自己那时很傻,他苦笑着,“梓苑对朋友都很好,她和部落里的女子走得不怎么近,却经常和男人们一起骑马打猎。她曾经救过我的命,”熊烈说着,回过头看了看我,很认真地说下去,“我嫡兄觉得我是个威胁,所以他那一次想要杀了我,我们和其他人走散,幸亏梓苑为了找我骑马折了回来,故意弄出动静吓跑了我嫡兄。”
这也难怪熊烈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我一直都在怀疑,紫菀就是梓苑,可是我一直都不敢证实。”熊烈终于坦诚,他一直都有所察觉的,这是梓苑死去这么久以来,熊烈第一次面对过去坦诚自己的想法,他此时退去了平常的高傲和冷漠,仿若一个旧友一般和我说起他的心事,“刚成婚的时候,我以为我娶的是梓菀,尽管是以侧夫人的身份迎娶她,可我还是觉得自己是被逼着娶了一个我并不喜欢的女人,所以我很讨厌她,讨厌她利用我父王挟制我,我对她很不好,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做了很多故意羞辱她的事,我只是想发泄自己的不满,想要激怒她,把所有的不满转移到她对我们的婚姻上。只是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因为梓苑并不像梓菀那样,喜欢我,在意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是淡淡的接受,像一个妻子该有的态度一样承受一切,却从不反驳。”
原来如此,是因为一开始将关系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后来即使开始怀疑,也不愿意主动去证实,不愿意亲自去向她求证。因为他也害怕,看尽他丑态的人其实是他一直想娶的女人。
于是就在这一天一天的时间中,一直在错过。
我也觉得有些苦涩,让他在旁边坐下,因为他的样子太失落了,只是,“既然你已经怀疑她可能是梓苑,为何还要算计着让她承受着一切死去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