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轻轻擦去他额上的雨水,“下着雨你这么还出来了。”
“知道你进了城,便一刻也不想耽搁了。”元赫凝视着我,说道。他侧过头看了看随行,说,“早上的时候,文书已经送来了,看来现在要改称侯将军为宇文将军了。”
长渊上前,叩见元赫。
“起来吧,”元赫道,“宇文将军如今已是夫人的娘家人,这一路上保护夫人有功,孤正想着该奖赏你呢。想要什么,你自己说吧。”
“臣……”长渊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笑了,对元赫说道,“他既然已是我娘俩亲戚,自然不好再留在宫里了,我想着该为他在城里置办一处私宅,不知你意下如何?”
元赫回望过来,点了点头,“私宅一事定是不可免的,孤已经下令,为宇文将军准备好了宅子。夫人不用担心,孤会委屈了宇文将军。”
我又怎么会担心呢。
“宇文将军起来吧。”元赫回身对肃公公交代,“先派人带宇文将军去看看他的宅子,安顿下来再说。”
“是。”肃公公领命,走到长渊身边,“宇文将军,请吧。”
长渊回头看了看我,我向他示意,他转过身随着肃公公离去,寒月姑娘所乘的马车一并跟在长渊的马后离开。
“长渊,长渊……”元赫看着长渊离去的背影,念叨着他的名字,回头看着我,“你取的名字,甚好。”
“先进去再说吧,这淋了雨可是要生病的。”我拉了他一下。元赫笑着随我走进禹宫里去,百官松了口气,这也不知道冒着雨等候了多久,终于可以返回殿内了。
我回到寝殿,整理了一下,换了身衣服。
“她是?”元赫见着跟在我身后的夏臻,问了句。
“夏臻拜见国君陛下。”
我使了个眼色给她,夏臻心领神会跪在了元赫脚边。
“夏臻,你先下去吧,这寝殿里的人会告诉你,你今晚住在哪儿,平时要做些什么。”我拉她起来,对她说。
夏臻躬身退出了寝殿。
“她算起来,是我二叔的闺女。”我回过身才对元赫解释。“翠喜的事……”
“我已经知道了,”元赫起身安抚我,“你不用难过,发生这样的意外在所难免,更何况她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我正有打算厚葬她。”
“嗯。”我装作失落,应了一句,“是我不好,我该拉住她的,她拼了命救我,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坠入悬崖。”
“傻丫头,怎么是你不好,别想了。都已经过去了。”元赫拥我入怀,小心地劝说着。
“可是,”我抬起头来,“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听长渊提起,说是我们遇险的那个晚上,成大人和江大人发生宫变……”
元赫听罢,叹了口气,转过身坐到了椅子上。“都过去了。”
“你没事吧,没有哪里受伤吗?”我状似担心地问。
元赫看起来没事,可是在提到那一场宫变的时候,还是难掩失落的,他伸手揽住了我。“孟王后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忍不住问道。
“她都承认了,屈婕的死是她陷害你的。”元赫没有看向我,而是紧紧抱着我的腰,他说完这句话,小声地又说了一句,“霓音,你一定不能离开我,我只要你,只要你了……”
我自然明白,他这番话的用意。
禹宫的那一场宫变,孟王后顶罪而死,必定是死于元赫的授意。孟王后是最好的顶罪羔羊,因为孟大人和云初的计划,一开始就是围绕着除掉我,扶正孟王后开始的,孟王后是这整个阴谋之中最致命的一环。
我抚着元赫的背,对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毕竟,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元赫在宫变之前,就已经逼迫孟王后顶罪自尽,我能想象的到,此时此刻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那一场宫变来得快,却平息得也快。
孟王后的死,无疑打压了孟家崛起的势力。孟王后顶了杀害屈婕的罪名,同时使得那些人临时又失去了最理直气壮的旗号。
这一切,原本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同僚的临阵倒戈,使得江大人被杀,成璟被俘。赵晟站出来揭发成璟的罪名,成璟这一次难逃一劫了。
而成璟,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赵大娘从他手里的王牌,变成了元赫手里的王牌,竟然使身为孝子的赵晟有了如此大的叛变。
元赫因赵晟揭发有功,封赏了他。赵晟也有了自己的府邸,不用再住在成府了,可以和自己的老母亲生活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
我去大牢里探望孟大人。
他从地上抬起头看到我,不惊讶也不意外,“你终于来了。”
牢头搬了椅子过来给我坐,然后又匆匆退了出去。
我说,“看样子,你在等我似的。”
孟大人笑了,“曾经有人告诉我,我一定会输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上,我不信,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输给了你。”
“不意外。”我说。
“为什么?”他问我,“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和你一样,为了权力。”我笑。
“你要权力有何用。”他好像在笑我的无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即便有再大的权力,又能如何。”
我冷笑,“我还以为你看到我,一定会问我,为何会害死你的女儿呢。”
他爬过来,扒着铁笼子,神情十分诡异,“我以为你更想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看他如今的样子,倒没了先前的意思,眼前这个人,让我提不起来一点兴致。
我起身,准备离去。
“你和绮陌夫人,长得很像。”孟大人的声音自我身后幽幽传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