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肆意横行,从未主动融入过人世罢了。你说你道行高,几百年的修为难道你就学不会我如今玩转的这些吗?若是我今日告诉你,我有意害他,你能怎样,难道想像杀了屈婕一样,杀了我吗!”
云初忽而听到屈婕的名字,尽管她努力克制,可是瞳孔深处的盈光却意外颤了颤,她的手像是失去知觉了一般,微微曲了曲手指。她黯淡下来的目光,有意回避着我,却出奇的平静,“屈婕?什么屈婕,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怎么会呢,如果是十年前,我一定会相信你这拙劣的演技,可毕竟都十年了,人总不能一直停留在当时吧。我不能,你也不能。屈婕死于咒术,而在宫里,只有你、我、如意夫人、珈蓝四个人拥有这种能力,可是偏偏半年前我失去了精顾灵血,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珈蓝忙于碧洛待产之事,甚少在宫内;不过,有一件事说来很巧,我曾在被你利用,逆转时间之前见过如意夫人一面,就在王宫里,这恐怕是你唯一预料之外的。如意夫人当年惨死的模样,与屈婕之死如出一辙,而现在唯一可以做到这一切的人,只有你了。”我将所有线索一一分析给她。
云初心虚,想要从书案上收回手,却被我一把抓住。
“还没完,”我说,越迫近真相,真凶越紧张,“告诉我,你究竟为何要杀屈婕。”
按理说,屈家的势力有助于元珏,即使为了元珏可以得到屈家势力的扶持,身为元珏生母的云初都不该杀了屈婕,这个唯一能助元珏的人。而偏巧因为正是云初,才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因为相信她不会影响元珏的前途,相信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杀害屈婕。
云初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仿若四季轮回一般变幻莫测,就在我还在猜想,她究竟会以什么样一副表情来回答我的时候,她忽而笑了,笑得明艳,笑得释然,“那又如何,你根本没有证据,你总不能对其他人说,屈婕死于妖术吧。你难道就不怕他们反问你,是如何知道妖术的?就算元赫信你,你又如何能说服满朝大臣相信,别忘了,自如意夫人的事情之后,妖术、禁书、咒术……可都是这宫廷之中最大的禁忌。”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办法证明是你。”这便是我之前一直在意的,我虽然知道云初是最大的可能,但是我没有一丁点的证据可以证明,她和屈婕的死有关。我不能证明她使用了咒术,所以,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根本不在意谁是凶手,因为无论谁是凶手,都不会是我是凶手。”
我自信,元赫既然早已明白了我的意思,恐怕这几日就会有结果了。
云初一怔,“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关心到底谁是凶手,毕竟这件事总会有一个人来承担的,只是无论怎样,站出来承担的这个人,都不会是我。”我这才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腕。“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杀她?”
云初黯然了许多,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思考,缓缓地,她说,“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屈婕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云初给我的回答,竟让我有些惊讶,我看着她,看见她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凌厉,变得阴狠。
屈婕的死,竟然只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我犹记得那一夜见到屈婕的尸身,她明明那样惊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指甲抓破了自己的皮肤,可是躺在床上的样子却又那么从容。
如意夫人……我方才想到,如意夫人或许也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才遭人灭口的。
“当年如意夫人去向先王告发,你与绮陌夫人的事之前,是否就已经遭你毒手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感觉到我开始不安,不能让她察觉我在害怕。
“你为何不问我,她到底是知道什么事。”云初非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丢出来另一个问题,她看着我,有些得意。
“与我有关。”我轻声说,却并不是很肯定,只是云初的反应不得不让我往这里想,她看着我的眼神,足以证明她还知道一些什么,是我不知道,并且是我渴望知道的,那让我开始变得有些……
可是,这不可能……我与云初和绮陌夫人的初次见面,应该是十年前的事。如果说屈婕的死,是因为她发现了云初对我做了些什么,或者是发现与我有关而云初不得不杀了她以求隐瞒的事的话,这一切还说的通。
可是如意夫人的死,便不可能与我有关了。如意夫人死于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我还只是韶山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梧桐精,与这禹国,与这王宫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一点关系。
“没错。”云初道,她伸出手,拂过我的侧脸,“你这张脸,从一开始就露出破绽了,只可惜,有的人发现了,有的人没发现。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这全部的事情,你便该知道,我恨你是有理由的,又怎会允许你和我的儿子在一起。”
她笑着说出这些话时,却让我觉得骨子里尽是阵阵的寒意。她拂过我脸颊的时候,是在看着我,可是眼底深处,仿佛又在看着另一个人一样。
云初侧耳,听了下外面的动静,她笑着对我说,“我该走了,有时间的话去看看绮陌夫人吧。我跟你说过的,而你却一点都没在意。”她靠近我,“别动我的儿子,这前朝之事我不动,若你招惹我的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方才直起身来,离开书案。寝殿的大门开了,元赫已经堂堂站在了门外,云初转过身,扬长而去。她与元赫擦肩而过的那时,片刻都未停留,好像并未看到他一样,一如她从前对这一切的漠视。
“发生了什么事。”元赫皱眉走到我身边。
我闻声回神,却倾过身去,环抱住了他的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