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元珏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你过问得越多,只会令元赫在意的越多,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他会迁怒元珏,你的关心,只会害他更惨罢了。”珈蓝似有意似无意地劝说道。
“关心?”我笑了,“我巴不得他会更惨。”
没错,我巴不得他更惨罢了,他将我害成了如今这样,我为何要落得一个不能说不能做的地步。
珈蓝侧过头看了看我,“你可是说真的?”
我笑而不语。
“对了,碧洛想要见你,只是不知道……”珈蓝转开话题,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碧洛一般。可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让我觉得,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拖长了声音,好像是在留意我的反应一样。
“不见。”我说,转过头去,“对了,她快生了吧。”
“大概还有一个半月吧。”珈蓝随口应了一句。
“没想到你对她的事倒还挺上心的,”想起碧洛,心底仍是一片唏嘘,她和她腹中孩子的命,都是我舍了毕生的修为保住的,却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你下次见了她,告诉她,不要想着我了,好好活着,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把孩子养大,她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嗯。”珈蓝答应了一声,又忍不住侧过头来看了看我。
夜,依旧深沉。
从前我喜欢夜晚,繁星满天,觉得自己沐浴在其中,干净。可是现在不喜欢了,夜的寂静,总会让我想起那时候魂魄离体的悲哀,静得可怕,静得凄凉。
夜里,我总是睡得不安稳,这是我从前从未有过的。也许轻轻地一个声音,就能将我吵醒。我早已没了梦,只有很轻的睡眠,这偶然偶醒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听到寝殿对面的书房里有动静。
打开寝殿的门,依稀可以听得见他们在书房里的对话。
元赫说,“……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成璟道,“眼下陛下刚继位,若在此时为难二公子,恐怕将为人诟病,先王尸骨未寒,殿下便残害手足的名声传出去……”
元赫一拍桌子,动静很大。然而就在这一声之后,静默了许久,“该死,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日,却还是不能动他!”
“殿下,恕臣直言,如今屈家的势力已除,二公子一派的乱党不复存在,二公子对您早已失去了威胁。倒不如在这个时候饶他一命,以向天下彰显您的气度,让世人看看,您是顾念手足之情,而非暴虐之君。即使二公子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您也愿意饶恕他这一次。禹国子民只会对您敬佩万分,而对二公子只会更加不屑。”成璟分析得头头是道。
……元赫果然是想要杀了他的。
我无心听下去,慢慢地转过身,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姑娘,天色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啊?”靠在门外打着盹儿的翠喜惊醒,急忙凑了过来问候道。
我伸出手比在唇中,示意她安静。然后向外走去……
想起我曾经还只是一个精灵的时候,我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为什么天上的神仙不肯接受我们这些修行的妖精,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把身份和地位看得那么重要。
现在我终于懂了。
曾经的疑惑有了答案,却又平生了许多的疑惑。
晚风带着些凉意浸透了我单薄的衣衫。
我恨元珏,我恨云初,我恨所有利用过我的那些人,那些自私自利的人,我恨他们!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可我知道,元珏死了,我也活不久了。
这条命衰弱成了这样子,全靠着这一口气撑着。
如果连最恨的那个人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站在城上,风将我雪白的衣摆吹起。
我单薄地就像一只断了线,摇摇欲坠的风筝。
狠狠吸了一口气,竟是沁透心脾的凉意。
我赤着一双脚,动作笨拙地爬上了城墙。
脚下的城墙冰冷无疑,不知道这里的每一块砖到底浸过多少人的鲜血,见证过多少成败。
从高高的城墙下往下看,城墙之下好似万丈深渊,也许,我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坠落,就会粉身碎骨。
这么高……也许,只要一闭眼睛,所有的烦恼就都没有了,爱过的恨过的,多往生涯我一定统统忘个干净。
“……霓音……”元赫的声音,他或许想要大声叫我,可又怕我吓一跳,一动脚就跌下城墙去。
我站在城墙上慢慢转过了身。
“别动,不要动……”他紧紧盯着我站的位置,小心地向我靠近,却还在不停地安抚我,“不要乱动,我过来了……”
“不要过来。”我不想他过来,生气地一跺脚。
吓坏了元赫,他连忙站在原地,伸出双手示意我站在这里不要乱动,“我不过来,不过来……霓音,霓音?你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其实我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只是好玩,只是闷得慌,站上来透透气而已。我喃喃地重复着他的那句话,想着到底生了什么,想了好久,我嘟着嘴说道,“……我不想,我不想……”
“你不想什么?来,慢慢告诉我,不要急,你不要乱动,千万不要乱动,你看着我……看着我,霓音,有什么事,慢慢说,你不想什么?”元赫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让他身后的宫人侍卫靠近,他一边安抚着我,一边耐心地问。
我站在城墙上,向旁边走了两步。“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