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攻破了韶宫内的层层布局,身为左都尉指挥使多年行兵布阵的经验,让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将兵将布置在了最有利的地方,当长公主看见赵禥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局势只在瞬间便倾向于皇贵妃一方。
众人簇拥着皇太后和长公主撤离。元郢和皇贵妃一同前去帝君处。
实在是太乱了,那么多人厮杀在一起。
多年前,我东伏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幕,就在那一夜,东伏先帝病故。
皇太后突然摔倒,簇拥的人群来不及躲闪,闹哄哄的被冲进皇宫的兵马冲散,皇太后愕然被俘,我听见长公主撕心裂肺的一声,回过头去,乱了跟随元郢的步伐,只见在人群中,皇太后狼狈跌坐在地,身旁叛变的侍卫长刀比在她面前,已然生擒,长公主周围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她眼看着这一幕喊了声,“母后!”
周围都是人,突然一下一下的撞过来,挤得我连站都站不住脚。
元郢在人群中伸出手拉过了我,他连头都不曾转向周围一下。
长公主绝望的眼神,透过一层一层厮杀中的人看向了我,她身边最后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长刀再次扬起。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要去看着生死之局。
宇文慧。慧娘。
我终于松开了元郢的手,任由人群将我们冲散,元郢回过头来寻我,却被推攘着离我越来越远。终于,曾经以为不可一世,不染半分尘俗的男人,向着他帝王宝座的第一步走去,在人群的推攘之中,他终离我越来越远。
我却那样一刻,选择了长公主。
我挡在她身前,用抢来的长剑一下一下的抵御着叛军的攻击。
可是敌人实在太多了,猛然间小腿一阵抽痛,被闪过的刀光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一次,又一次。
如螳臂当车般的无力。
我已然浑身是伤,也再无力气去做挣扎了。人群之中,我赫然看到了高姝瑶,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却直直地向我刺来。
剑锋却在我眼前停下了。
高瑾怡在她身后,将一把匕刺进了她的后腰中。
城门口不知何人一声令下,数百箭卫涌入,指向了我身后的长公主。
我以为,一切都将在此刻结束的时候,松了口气,决定坦然接受万箭穿身,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向她求证,她到底是不是当初的慧娘。一切都不重要了,在即将迎来死亡的这一个瞬间,我似乎明白了,元郢对我说,跟着他的那句话。
宇文慧,不会是慧娘,从年龄和时间上来说,一切都对不上。
最深的阴谋永远在身边,从她设计让我从紫玉口中得知慧娘开始,大概就已经在策划这一切了,她们故意迷惑了我,用慧娘扰乱了我的理智,以期许我的叛变,让元郢倒戈。
我突然觉得好笑。笑这一切,终不过是个阴谋。
这世间还有慧娘吗?
数以千计的箭随着一声令下射出。
我却在等候死神牵住我的那一刻,被人拉开。
我没有等来预期的死亡。
却看到了仍箍住我双臂的高崎。
如同拎了一只将死的野兽般,将垂死的我从箭雨之中带了出来。
突然间,仿若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高崎松开手,我失重跌落在地,躺倒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看到被驸马拥在怀中,牢牢护住了的长公主。
如同一只刺猬一般,他身上,插满了箭。
再不似当初的温文尔雅,儒雅傲气,他将长公主,死死的护住了。
“为什么......”长公主的声音颤抖着,将她护在怀中,让她丝毫未损的那个男人,竟然是驸马。
“对不起。”驸马的口中涌出鲜血。他身上流出的血,染污了长公主的衣裙。
他说,对不起。只有三个字的告别,如同完成了使命一般地,在他所爱人的怀中,笑着离去。
长公主泪如泉涌,抱着那再也不能守护她的男人,哭得狼狈。
他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与你本该相敬如宾的十五年,我却爱上了你。
十五年,她等了那个男人十五年,他又何尝不是等了她十五年。然而,她却始终看不到他。
身为你的夫君,最终也只能用这条命来证明,我爱你的这件事。
那一个晚上,韶宫的一场兵变,彻底颠覆了宇文家的政权,赵禥死了,长公主和皇太后被分别软禁。
高姝瑶死了,死在高瑾怡手中的高姝瑶,却成了囚禁我的理由。
高瑾怡坐实了我趁乱杀害高姝瑶的罪名。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回过神来,皇贵妃还站在我面前。
我笑了,那一夜,长公主被人押送离开,路过我身边时,说道,“你在找的慧娘,叫做左惠仪。那便是如今权倾韶宫的皇贵妃左氏。”
“你笑什么!”皇贵妃见我笑,愈来火,她重重拍了铁牢一下,呵斥道。
我犹豫了下。
踉跄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她眼前,停顿了片刻,缓了口气,“我本,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