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去帮卫逞了,那么如何进得了摄政王府成了眼下最难的一件事,戒备心那么重的人,他的王府一定把守严密,如果不先想到好方法,可能我还没进去,就让人给抓进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不被怀疑的把我送进摄政王府里就好了。”我躺在树下,仰面朝天,翘着二郎腿,无可奈何的说。
“你要进摄政王府?”阿凝的脸成倒立影像出现在我眼前。
“你有办法么?”我突然来了精神一个跟头坐起来,或许她那个能掐会算的姑父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她双手一摊,“你会打架么?打进去就好了啊。”
当我没问。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求姑父啊。”她像是猛地就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双眼睛闪着古灵精怪的异色。
“真的?”看到她这样一副神色,我反而有些迟疑了,这个小丫头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相信我。”她说的很是诚恳,立马拉我的手,“来啦,快点快点。”
我被她拽着一路小跑,最终停在了前院的偏厢门口,就听她喊,“姑父,我的朋友有事情想让你帮忙,我可以带她进去吧?”
我看见,她不时偷笑,刚伸出手来要去推门,便听得门内有人咳了两声,她即刻就收起了笑意,小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收回了手。
门内此刻又传来,笃笃两声,像是用什么东西在敲桌子一样。
“你先等一下。”她撇着嘴对我说,然后推开门自己进去了。
不大会儿,门又打开了,她拿着一张纸出来,双手递至我面前,我犹豫了下接过来,只见上面整齐书写了一行小字。
若有意进摄政王府,可于城内寻北韶使者,随行同往,如有人问,将太子手串给他看即可。
“哇哦。”我深深的感叹了一句,早前拜读三国,知道有一堪破天机的诸葛亮,如今看来,阿凝的这位姑父也有同样的本事,“你姑父好神啊,他怎么知道北韶使者在城内?我有......那个人的手串他都知道?”
阿凝笑得很诡异,却再也不敢提引我进去见她姑父的事了。
我侧目从门缝中看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摇了摇手里的纸,“好吧,转告你姑父,我很感谢他的帮忙,就此告辞。”
“哎哎......”阿凝伸手就来拦我,“这就要走么?”
我虽试着松开她的手,却发现徒劳无功,“阿凝,有个朋友虽不是因为我而害他此刻身处险境,但也是因为我才让他不得不一脚先踩进了泥潭,于情于理我都该去帮他一把。”
阿凝哭了,“每一次都这么说,上一次你也这么说,结果你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上一次......我恍然醒悟,眼前这个小丫头与昭华郡主伏音大抵是有几分关系的,恐怕也是将我错认成了她。
我狠了狠心,用力掰开她的手,向外走去。
想要在城里找到北韶的使者应该不难,既然那纸条上并没有留下具体的位置,我想那些人一定是光明正大打着北韶旗号来的。
“什么时候北韶跟西夷的关系这么好了?都到了可以派使者访问的程度了。”我从后墙翻进行宫,四下打量防着突然走出来的侍卫。
眼看着一扇门打开,我侧身躲在一边,偷偷看去,似乎是北韶的人正在送客,而那客人我又偏偏眼熟的很,竟然是卫逞身边的那个公公。
他们客套了几句之后,公公带着两个随行的人才转身离去,我看那人转身回到了房间,心里暗自掂量了一下,走到门前,“笃笃”叩响。
“谁?”里面自然有人问。
我不答。
“谁?”他又问了一边,随着这一声,门吱嘎开了。
我在他发火前将手腕上的珠串给他看,“你可认得这个?”
“这是......”他的表情瞬间从惊讶气愤中逐渐平淡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手腕上的珠串,他有意伸出双手如临圣物一般想要捧过,却突然收回手,面露尴尬,“姑娘,你是太子的什么人?”
“我不是他什么人,不过,他是我的男人。”我心里忽生一计,坏笑着说下去,装得特别像那么一回事,“他说过,我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拿着这东西找他北韶任何人,不知道真的假的?”
“此物乃太子贴身之物。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眼前这个人年约三四十,看似古板却对北韶太子特别尊敬,他听见我说了那样的话也能面不改色,只是即刻低下头回道,“太子如今在韶宫执政,姑娘要是......臣立刻安排人送姑娘进宫......”
他说的磕磕巴巴的,其实连我都想得到,宇文太子马上要跟高丞相的千金成亲了,突然冒出我这么一个女人,大言不惭说人家太子是自个儿的男人,他如今即使说要送我去太子身边,恐怕也不是真的,得罪高丞相,他敢么?
“不用,我只要你们将我顺便带进摄政王府。”我收回手,将袖子往下整理了下,刚好盖住手腕上的东西。
“这个......”他刚松了一口气,又皱起了眉。“姑娘,进来说。”
摄政王宴请卫逞的这一晚上,西夷国的都城束澜城依旧繁华与平常无两样,一路走来,路边欢笑声叫卖声孩童的打闹声不断,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一种错觉,宫廷里的硝烟,从位居最高位天子那里弥漫开来,最容易受到影响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这又算得上,是谁的悲哀。
“姑娘,虽不知你与殿下是何种关系,可殿下从不离身的手串在你手上,也请你务必照顾好自己。”坐在锦轿中那位大人撩开帘子,对着跟在轿旁以男装扮作小厮的我交代道。
我点头,算是应了,心底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不安,总是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我自己很清楚对于摄政王府将要发生的一切,我不害怕,可是心口处不明的抽痛,又是为了什么?
厅内霓音弥漫,烛光满堂,不时有笑声传出,有侍卫伫立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着,卫崇起身,高举酒杯向厅中正坐的卫逞恭贺道,“如今我西夷难得昭华,必是天助西夷,陛下一统乱世指日可待。”
卫逞并不说话,只是面对面前的酒杯,迟迟不肯吞下其中的酒水,“舅父,朕初登皇位时,蒙舅父鼎立相助,如今西夷的强盛舅父功不可没,朕年幼时得娶舅父独女曾立下誓言,今生绝不相负,以报舅父。”
瞬时间,满堂寂静,卫崇的脸色极为难看,刚刚的笑意顿时间烟消云散,周围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各位大臣纷纷沉默,偷偷去看摄政王,这一场面不甚好笑。“陛下,昭华郡主是承天意而诞于世,受天命择明君,儿女情长不抵家国大业,还望陛下做出明确选择。”
“北韶太子到!”厅外忽然有下人高声禀报。
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他来了。
循声望去,自是从厅外缓缓走来一个清风朗月的身影,一身月白,淡若浮生。
我低下头,不想被发现。
他自我面前走过,没有一刻的停留,不曾发现我一样。我虽不希望被他发现,却也在期待被他发现。可是他走过,扬起的衣摆留下的味道,却让我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安。
我偏过头去打量身边的那位北韶使者,再偷偷抬头,去观察宇文政。
有些可疑。
一样的面孔,一样的风华绝代,一样的衣着。却意外的,陌生了很多。
“宇文太子驾临寒舍,老臣不胜荣幸。”
卫逞突然间紧张起来,宇文政的出现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竟然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这北韶的使者,就这样无意识的目光一扫,发现了跟在使者身后的我,眉目间带了些迟疑,却对我的出现丝毫未感到意外。
“陛下。”宇文政对上卫逞,说是颔首行礼,却也只是顺着低头的势垂下了目光,又迎上了他。礼是到了,也并未算得上是低头了。
“宇文太子此行,并未提前相告,突然造访是为了什么呢?”卫逞更像是在寻找宇文政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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