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遗憾。”
老太太看起来约有七十来岁了,眯着眼睛,发髻全白,梳着整整齐齐的,插着价值不菲的碧玉簪子,额上几道深深的皱纹,绷着个脸,听完我的话,她用那檀木拐杖咚咚地杵了杵地,直接问宫黎,“不知这位大师从何处来,该如何称呼?”
“贫道宫黎。师从落香山御风观宫昱。”宫黎听见问他了,立马起身,毕恭毕敬的回答,一看他自报家门得干净利索,我想灭口的心都有了。
“哦?”老夫人眯缝的眼睛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睁开了,她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这后生,竟是宫师傅的弟子。”
她竟然知道宫黎那老不死的师父?不过,那老头儿功力实在强大,难免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认识也说不定,可既然已经让她放下了心,估计之后会好办一些吧。我斜眼去看宫黎,他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接着说道,“老夫人可愿将情况说明?宫黎虽然修为尚浅,但是一定会想尽办法替老夫人一解烦恼。”
“哎。”老太太叹气,一副羞愧无主的样子,抬手,让厅内多余的人退下,顿了半天,才继续说道,“是阿珍回来了。”
阿珍,又名凌珍珍,正是乔将军十年前病逝的那位发妻。老夫人在提到她的时候,情绪异常激动,张口闭口皆是“家门不幸”。
“我儿十七岁时。庆太傅做媒,取了尚书凌契之女,凌珍珍为妻。新妇刚过门,小夫妻倒也和谐,这第二年了,肚子里还是没个动静,我家老爷惦记着抱孙子,我们也就明示暗示小两口,实在不行,给我儿纳个妾续个香火也好。”老夫人抬手,摸了下湿润的眼角,声音哽咽,“谁知道,她竟与老爷起了争执,被罚跪在祠堂里三天三夜也不认错,生生将老爷气得重病,三个月后就过世了。”
我心想,这位将军夫人倒是性格刚烈,如果放在现代,这样的女子确实是珍品,可是在这样的年代里,一夫多妻制的社会,容不下真性情的女人。
“说来,也奇怪了,自打阿珍进门以来,这十三年我们府上就没太平过。早前阿珍曾有过身孕,结果不到三个月就小产了,第十三个年头上,阿珍难得再有孕,恰逢北韶与东伏交战,我儿率军上前线,第九个月,阿珍早产,竟生下一死胎,不到个把时辰,阿珍也去了。”老夫人回忆起曾经的故事,连连摇头,或许对她而言,凌氏早夭的孩子触痛了心底的伤口。
“既然凌氏因难产而死,又为何会回来报仇,扰得全府不得安宁呢?”我见她无意提到关键,便直接问了出来。话一出,顿时一片死寂。
“那时候,我儿朝中不利,连连战败,被圣上贬得一文不值,适逢左丞相来做媒,西夷一品大丞相的独女,有意嫁我儿为妻。”她话说了一半,停顿了好久,她有意调节呼吸的频率,看起来像是不太舒服,“是我,是我害死了她。可是我没想要害死孩子啊。”
我看向宫黎,他也同时侧目看向我,这是个出乎意料的结局,我们都不曾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凌氏的命运未必算得上是最惨的,可是就是因为这种平淡却注定悲剧的宿命,才让人不得不感慨。
“那,后来府上都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呢?”宫黎显然是岔开话题,太明显,他虽然算不上一个十足优秀的道士,但却是个好人,凌氏的遭遇大概是让他有了些触动。
“韩氏过门后,在阿珍原来的房里,时常会传来阿珍从前的琴声。阿珍的东西时不时就会翻动,府里曾交代过下人,不允许再动阿珍的东西,那间房自她走后就一直锁着,可谁知道,就跟有人住似的,天天变换。还有下人,看到阿珍夜里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我儿书房前……”她越说越悬乎,声情并茂地描绘当时情境,我是寒毛全竖起来了。
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我起身打断,“不知府上可有空房,安排我与大师住下,我们想要亲自一探虚实。”
宫黎在身后,吓得直戳我后腰。
“哦?你们敢在此住下?”她出乎意料,却显得平静的很,“来人,安排两位在东厢住下。”
“你疯了么!”宫黎随我一路往东厢走,一路唠叨,看了看带路的侍女,压低了声音朝我吼,“你没听到老夫人说得有多悬吗?为什么不听完,我们听完就好了,何必亲自住在这里。”
“我不会听她说下去。”听得越多,我就越没有勇气亲自发现真相了,“但是不亲眼看看,谁知道,谁说的是实话。”
宫黎气得直翻白眼。
“喂。”我回身。“你见过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