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大喜,大落大起,来得如此唐突。启蛮心里五味陈杂,迟迟不敢回头去看。而一祯,听到这声音更是惊骇不已,颤声道:“你们两个……是人是鬼!”
“你说呢?”声音毕,疾光走地,霎时炫目迷眼。一祯脖子后面,搭了把明晃晃的钢刀。苏钦宇带着那一贯的嬉皮笑脸,嘲弄地看着一祯。
“你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脑袋都掉了,又怎么会死而复生吧?”血鹰哈哈大笑,阔步而来。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没死!”启蛮险些喜极而泣,抬手在走到他身边的血鹰脸上又捏又掐,不停念叨着:“热的!软的!活的!”
血鹰的脸气得抽搐,嫌厌又恼火地说道:“离我远点,不然杀了你!想知道怎么回事,得去问你那个好兄弟!”
“算不上什么大本事,孟大哥,咱们待会儿细聊。”苏钦宇说完,拿刀压紧了一祯脖颈,道:“照理,我真该杀了你!”
“那就动手,给个痛快!”一祯硬声硬气地说着,毫无求饶的心思。
苏钦宇很是不屑:“你是解脱了,你弟弟可就要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了!”
“我能怎么办!”一祯大吼着直挺起身子,苏钦宇及时收刀,才没割了他脑袋。
一祯站起身,回手推开苏钦宇,捶胸顿足地说:“三年了,我什么法子都试过,我也不择手段了!血天宗上有宗主和四大堂主,下面还有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你说我能怎么办!”
突然“咣啷啷”一声响,钢刀被使劲摔在了地上,就听苏钦宇厉喝:“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砍了你的头吗!”
一祯冷笑道:“用不着卖人情假慈悲,我失算了,满盘皆输。劝你趁早杀了我,不然,我绝不允许你们靠近枫落!”
“蠢!”
喊声回荡在洞窟中,一变十,十变百,千千万万个蠢字,压得一祯满心沉甸甸的。
苏钦宇又道:“一祯,你藏得真深啊!我从没怀疑过,直到碰上了那个老道。你怕那个老道,心里慌了,才露出来破绽,被我看穿了心思。不然,我真难活到现在。”
一祯喘息乱了,胸膛剧烈起伏着,说不好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惶恐。苏钦宇自顾自地说着:“你想借我们两个的劝说,装出一副叛反的样子,引柯维过来。然后,挑拨我和血鹰与柯维拼命,自己坐收渔利,是不是这么回事?”
一祯不答,但他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已经证实了一切。问清了话,苏钦宇却毫无生气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试问,血天宗里除了你一祯,还有谁没背上人命?我不杀你,就是念在你屈身血天宗三年,还没坏透了肠子,你走吧。”说完,苏钦宇脚尖勾起地上的刀,一掌拍回刀鞘中。
“既然你那么料事如神,那也应该知道,救不出他,我唯有一死。”听一祯这口气,毫无生念,但求了结。
“自便!”苏钦宇爱答不理地说了声,就去问启蛮:“孟大哥,待会儿救咱三爷爷的时候,顺带再搭救一个人怎样?”
“好啊,”启蛮爽快地答应了,“那人叫啥?”
苏钦宇咧嘴一笑,说:“他是血天宗的‘杀罚使’,叫柯维。”
一祯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钦宇。
片刻之后,号啕痛哭。噼噼啪啪的泪点,砸出一声声控诉。三年了,总算有了盼头!
终于,到了洞窟尽处,光亮刺得眼睛生疼。拂面的清风,噙来丝丝潮气,吸上一口,凉爽进心底,似乎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洗刷干净了。得景色如此,即便被缚龙索绑着,也不再觉得那么拘束。
“这里……真漂亮。”启蛮两眼放光,贪恋地看着映入眼帘的每一处。玉镜似的瀑布下,纹漾澹澹,摇摆着满塘盛莲,瓣瓣娇艳欲滴。粉花绿叶,金鲤碧波,围绕了一个又一个岛礁,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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