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顿时大乱。
姜氏猛地扑过来,哭号着想扶起父亲,无奈气力微弱,哪撑得起姜寒的身体。
姜寒只伏在地上,慢慢地、一口口血吐将出来。
姜氏撕心裂肺道:“你们救他啊,救他啊!”
沈栗忙道:“这怕是内脏坏了,船上若有郎中,快请过来。”
尤行志为难道:“当日撤离的急,那来得及带郎中?”
“你们莫非不想救他!尤……妹夫,你想想办法!”姜氏一把抓住尤行志。
尤行志不耐道:“来人,先将姜大人扶起来。”
好好地,竟被被搅了婚宴,诚非吉兆。尤行志颇为不悦。
船上并无郎中,好在尤行志手下都会武,平日总有拼杀,俱都随身带着上好的伤药,外用内服皆有。七手八脚灌将下去,姜寒慢慢缓过一口气来。
新娘胡三娘也从新房冲出来,望着姜寒泪流满面,却束手无策。
姜寒此时还算清醒,见三娘过来,费力道:“你来做什么,大好的日子,怎么能出新房?”
胡三娘摇头道:“父亲突发疾病,女儿怎么能不来照看?”
姜氏扯住三娘,怒道:“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吐血不止?分明是被人害了!是沈栗,一定是沈栗。”
沈栗讶然道:“众目睽睽之下,在下一直与尤千户喝酒。这酒菜俱是船上来的,在下从未沾手,大家用了都没事,怎么就成了在下害人?况且姜大人方才也自承肠胃不适,这多半是不适船行,又饮酒过量而引发宿疾。姜氏,我知你宿怨难消,却不容你胡乱诬陷!”
胡三娘厉声问:“既知家父肠胃不适,为何要灌他酒?”
“第一,姜大人是饮酒之后才自承不适,先时未有半点征兆,我等皆不知其有恙。”沈栗严肃道:“第二,本官从不曾逼迫姜大人饮酒。先时只是在给姜大人赔礼时与他共饮一杯,之后便与尤大人对酌,姜大人次席相陪,随意自饮。尤千户当面,可为夫人解疑。”
尤行志微微皱眉。
沈栗这话虽有些攀扯他的嫌疑,却也有些道理。沈栗并不狠劝姜寒饮酒,与之相较,倒是他自己压着姜寒多饮了几杯。若是由得二女诬赖沈栗,那他呢,是否也要为姜寒的急症负责?
尤行志却不愿背这口锅,低咳一声,埋怨姜寒道:“岳父既然不能痛饮,何不早说?”
姜寒苦笑。
这是他女儿的喜宴,身为亲父哪能推脱?他又不愿得罪这位便宜女婿,只好强忍不适用了几杯。谁成想……
姜氏见尤行志肯为沈栗做背书,姜寒又自认倒霉,知道无法追究,恨的咬牙切齿。
“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尤行志道:“岳父还请放宽心思,好生修养。”
放不开!姜寒叹息。
他急于将三娘嫁给这个性情诡谲的狠毒女婿,又扯下脸面极力讨好,便是因为这些天自觉身体不好,时常腹内疼痛,疑是在狱中受了拷打,留下暗伤,影响寿数。先将女儿嫁出去,万一自己有个好歹,三娘与尤行志有多年的露水情,又占了个名分,这人总不至于吝于给她一碗饭吃,三娘又可照料她姐姐。
如今他六亲皆无,只剩两个女儿,故而越发看重。不觉将往日恩怨抛却,细心为她们打算。
却不料这病说来就来,连婚礼都没熬过去。
姜寒的心渐渐凉下来。如此症候,八成是治不好的。为什么不晚些?便是明日也好。
“贤婿不用管我,”姜寒喘息道:“你与三娘的大日子要紧,不要误了时辰。”
尤行志摇头道:“孝道为先。岳父正逢重病,我等哪能只顾自己喜事?三娘,你且换了装束,与二姐一起为岳父侍疾。”
姜氏所有心思都放在父亲身上,立时摘却钗环,招呼人将姜寒抬回房中。
三娘心中有些迟疑。她与尤行志来往不是一天两天,尤行志若真想娶她,以前怎么半点意思不露,反而是劫出父亲后才提起?若是父亲有个好歹,这半截婚礼还能继续下去吗?
眼见姜氏吃力地去扶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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