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无意地,太子令沈栗与霍霜护送湘王世子。因此温率等人出府迎接世子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就骑马在前头护卫的沈栗二人。
温大人瞳孔一缩,这两个人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当初还未行至景阳地面,因为温率想拖延时间,教太子多等那么一会儿,就是这两个伴读一唱一和地将世子“劫走”。导致温率等人从此无法控制世子,在景阳城中如无头苍蝇般乱撞,就是无法面圣。
为了请世子出宫,温率是脚磨穿、头拱地、出了大血,才得偿所愿。
时至今日,温率早已将他二人的跟脚打听的清楚明白,再也不敢有半分轻视。尤其是沈栗,温大人看他的目光是审慎的、警惕的。
沈栗笑得一团和气:“温大人别来无恙啊,气色不错。”
温率嘴角抽了抽,咬牙道:“托沈编修的福。”
“您客气了。”沈栗向旁边一让,后边车驾中,连安先出来,扶湘王世子下车。
沈栗夸温率气色不错,纯属客套之词。温率这些天成日里就琢磨着怎么能让世子出宫,简直要愁白头发。反倒是湘王世子,躲在东宫,终于没人折腾他了,好吃好喝,气色比才来时好上许多。
看见温率,世子又开始畏缩。温率也开始板着脸,忽醒悟此处不是湘州,眼前还有太子伴读盯着,忙缓了面色,微笑施礼:“老臣拜见世子,给世子请安。”
温率平日见了世子都是随意拱拱手,今日正儿八经地行礼,别说世子别扭,他自己都别扭。
沈栗笑眯眯瞅着,未置一词。霍霜轻咳一声。
世子尴尬道:“劳温大人久候。”
“不敢,世子请。”见世子依言回府,温率松了口气,看向沈栗二人。世子已经送到,温率是希望这连个瘟神赶紧告辞,回去向太子交差。
沈栗偏不如他的意,浅笑道:“临行时太子殿下特意嘱咐过,因湘王府久无人住,仓促修葺,未免有不尽人意之处。故此令在下二人好生查看,若有疏漏之处,再命人修改,好让世子住的畅快。”
听沈栗说要进府一观,温率在湘州养出那莫名其妙的自矜又冒了头:好歹是湘王府呢,你说进就进?
温大人一脸微笑,推辞道:“吾等已经在此住了很长时间,未觉有不便之处。”
沈栗立时皮笑肉不笑道:“太子殿下关心的是湘王世子住的合不合心意。温大人,你逾举了。”
你温率住的舒不舒服,能代替世子的感受?多大脸!还记得自己的位置吗?
温率:“……”他在湘州地面上也是威风八面的人,如今被当众指责逾举,温大人满面通红,手都哆嗦了。
霍霜佩服地看着沈栗。怪道都说我这妹夫言辞锋利,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沈栗的话已经递出去了。
没说两句就教沈栗抓住了话柄,温率没再敢扯皮,默然让沈栗二人进了王府。
沈栗还真是仔仔细细为湘王世子打算了一番。
此前,温率只求世子回到王府,至于回来之后怎样住,温率并不关心。随意指了个院子,教人草草收拾了一番便罢。
湘王府对世子的态度是有传统的,温率既不重视,下人们便不尽心,可想而知他们准备的世子居所会是什么样子。
沈栗都不需挑毛拣刺,一打眼,院子就选的不合适。堂堂一个世子,王爷既不在,怎么着也得是正堂正院,挪到这么一个小院子里算什么?至于其余规制,错漏之处也很多。
湘王世子嚅嚅道:“我看这院子还好,倒也住得。”
迎着沈栗与霍霜微含讥讽的目光,温率僵硬道:“因正院那边空旷,咱们待的人手少些,下官觉着世子住在那边未免冷清……”
沈栗笑道:“大人误了。朝廷自有规制,世子住在哪里,可不是随意安排的。大人若是嫌人手少,下官秉明太子殿下,拨些人来伺候着便是。好歹是宗室,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世子不是?”
温率在湘王府众人面前声势慑人,偏在沈栗这里屡屡吃亏。这小子句句不离规矩,一口一个宗室,温率一句托词,沈栗立即就要趁机向湘王府加派人手。温率怎么可能同意湘王府进外人?太子派过来的内侍,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混进缁衣卫。
“不需如此,”温率强笑道:“下官从各处调来些仆妇也尽够了,便如沈编修所说,下官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着世子,这就换了院子。”
沈栗满意点头道:“大人说的很是。”
温率无奈,将世子先请到别的院子暂坐,立马唤人来收拾搬运。
郁辰陪着世子,沈栗就带着侍卫到处走走看看,若有不好的地方,便着人立即改,一时动不得的便记下来,到时要工部派工匠。他倒也不是存心找湘王府的麻烦,但太子既然嘱咐了,沈栗便要尽心去办。
温率带着僵硬的笑容,陪着沈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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