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平今日一身交领天青色绣缠枝玉兰花背子,鹅黄色散点式碎花裙,腰缠一条粉绘花制的薄纱披帛。 ≧ 一身俏丽的打扮,灵动之中透出一份花落无言的大气稳重。
她现在瞧着自个儿妹子倚在一张填漆雕花的软榻上,幽幽愁,像个小大人的模样,便从绣墩子上起身,往软榻上一坐,只道:“小小年纪,想什么呢?阿肥,你莫不会又打什么鬼主意,好去回春阁给二房那丫头施针,来让母亲闹心吧。”
“不会不会。”沈重欢连连摇头。
也该是这个时候了,明年开春康哥儿就会从母亲的肚子里落地,她这当口,去回春阁闹腾,不存心让母亲伤神儿?她何其不落忍?
况且上一世,母亲就是因为生产康哥儿时难产,才会坏了身子。
可沈丽君那边,也不能不管不顾啊,放纵着她装傻充愣,渐渐羽翼丰满,然后将长安侯府、沈家三房依依扳倒?
不行!绝对不行!
沈重平端详着自个儿妹子,摇头晃脑的模样笑了。她这妹妹未必样样都是好的,但平时有父母兄长宠着,再加上她也舍不得这妹妹受半分委屈,倒竟惯着她往医书药罐里钻。
往日在沈氏族学也不过是学些孔孟文章女容女戒为人处事的道理,偏这妹妹却不喜那套,每每西宾提及妹妹也都要摇头,叹上两句:可惜了,可惜了。
也不知那族学的西宾叹得可惜是什意,莫若是觉得妹妹女红文采不及看病开方子,她亦未曾深究。只是觉得妹妹这般姣美娇憨,若是学了贤妻良母那套,自会板滞无生气,瞧瞧她平日小手小脚摆弄着那黄花梨提式小药箱,整个人就神气活现起来。
说到那黄花梨提式小药箱,还是沈三爷命人专门给阿肥造的,比量着她的身板,可是小巧玲珑了。
若是再算上妹妹那精致绝伦的小脸儿,小模小样的,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阿肥,你怎的又走神了?平日里看你欢欢喜喜的,到处摆弄那医书药罐,最近怎的忧心忡忡起来?来,跟我说说,道是谁欺负了你?”沈重平亲亲热热地拉着沈重欢的小手,关切道。
今个儿沈重欢身着交领绣忍冬纹白色背子,密色的滚边,下身着一条密色的散点式裙子,双苞头缠着掐丝珐琅串,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真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疼。
“重平姐姐,我不喜欢二房的那个痴傻做我嫂子。”沈重欢蹙着细致的眉尖道。
这话听着有些任性,但却带着十足的情意。不难看出来,阿肥对长兄沈重安是很爱重的。
打心眼里说,沈重平也不喜欢沈丽君,实打实讲,一个痴傻怎堪匹配才华出众的沈六郎。若是说沈丽君没这痴傻病呢?却也不见得会多亲近。小恩成惠,大恩成仇。未见得没有这痴傻病的沈丽君,不会对沈三房有芥蒂。可眼下,心底除却深深的惋惜,也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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