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沈瓷拍拍手,起身。
“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我来弄吧,你去洗个手。”她对江临岸说。
江临岸便脱了外套,走去洗手间,再度回到客厅时沈瓷已经倒了一杯水过来。
“谢谢,大过年的让你当苦力。”
江临岸接过杯子,立即否认:“没有,刚好碰到而已。”
之后便是沉默,两人尴尬地站在塞满箱子和杂物的客厅里,江临岸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喝了一口水,又看了沈瓷一眼,她自始至终也没跟自己对视,只是垂着头,站在离自己大概一两米远的地方,身上厚重的羽绒服也脱掉了,只留里面一件紧身毛衣,看着人很单薄,腰肢细细。
江临岸想,倒没长胖,还是这么瘦。
“那个……什么时候拆?”
“啊?好像还没确定,现在只是评估阶段。”
“评估就需要定价了,价格谈过了吗?”
“还没有,我前天刚回来,拆迁办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可能得等到年后。”
“哦,这样啊……”江临岸又顿了顿,看着杯中不断往上腾的热气,“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不用了,不用麻烦。”
“倒不麻烦,刚好苏州这边我也认识一些人,拆迁这种事,若有熟人的话补偿会拿得多一点。”
“这样啊…”沈瓷低头捞了下头发,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贸贸然…算了,遂抬头,笑了笑,“好意心领了,但真的不用,更何况现在只是评估阶段,到底什么时候拆还没确定。”
江临岸岂会听不懂她话中的拒绝,只能尴尬一笑。
对话再度陷入僵局。
江临岸用手指不断摩擦着杯沿,一秒,两秒,三秒……
“你除夕来苏州是有事?”面前女人突然问。
江临岸:“没有!”但很快又改口,“有,不过已经办完了。”
“哦……”
再度沉默,又是沉闷的半分钟,江临岸实在觉得煎熬,最后不得不把杯子放到桌上。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要是换做三年前他肯定会厚颜无耻地找尽一切借口留下,但现在不一样,不是说感情变了,只是中间隔了三年,他还没准备好,冷不丁的重逢已经把他打懵一半,再加上一些另外的怪异情绪,一时之间很难说清。
相较之下沈瓷比他显得冷静许多,除却刚进门时那一点不自然之外,大多数时候她还算正常。
“好,确实挺晚了。”
沈瓷把江临岸送至门口,又礼节性地问了一句,“今天是除夕,你怎么没有留在家?”
江临岸顿了顿,回:“哦,正准备回去呢。”
刚好他把门打开了,门外一阵寒风刮进来,雪又似乎下得更大了。
沈瓷看了门外一眼,忍不住又问:“你意思是这么晚还要赶回甬州?”
“对,明天上午有事。”
既然他这么说,沈瓷也不能多问,看着他把棉夹克又穿回身上,随后转过身来,沈瓷扶着门,两人再度面对面。
江临岸在默默做着心理斗争,要不要问她要个联系号码?要不要这几天约个时间出来再见个面?或者至少问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准备留下来还是会再度离开?
心里明明憋了一肚子问题,但抬头对上沈瓷永远没什么波澜的眸子,所有勇气又消失殆尽了。
“行了,回屋吧,外面很冷。”他把外套衣襟拉了拉,又定定看了沈瓷一眼,遂一头栽进风雪里。
人走后沈瓷关上门,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回屋的时候身上果然已经冷得不行,而桌上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本以为是短信,打开才知是新闻推送——“长江沿岸一带遭遇强降雪,J省气象台已经发布橙色预警,暴风雪将在除夕凌晨达到顶峰,目前省内高速已经全部封路。”
沈瓷对“橙色预警”并没太大概念,但她在青海呆了这么长时间,高原上天气恶劣,可暴风雪来的时候也不过就像现在这样。
她又在门口看了看,才一会儿功夫院子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珠,风也很大,看情形好像倒比刚才更凶猛了。
沈瓷渐渐觉得不安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网上不断有受灾的照片传出来,树木倒塌,车祸,看着有些吓人。
眼看就要十二点了,沈瓷突然后悔当年离开时删了江临岸的号码,这会儿也联系不上,挣扎片刻,最后抓了椅子上的羽绒服和围巾,往身上一套,拿了钥匙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