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我?”
余凉:“……”
池烬这么问,余凉当然不会说。
他总不可能告诉池烬,自己当初找人替了个死,跑出学校了,结果因为太倒霉又回来了吧?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不会在意告诉池烬这件事。
但是就刚刚,打了个照面之后,池烬那张嘴……余凉觉得自己并不想莫名其妙收到嘲讽,于是光荣地闭嘴了。
林言本来只是随口解释一句,其实没有想到,也不太想要余凉加入。
但余凉说什么都坚持着想要跟着林言,还扬言要跟着林言上【第九节】。
林言也拿他没办法。
对此,池烬表示:“如果你对付那些人有现在的一半能死缠烂打,他们肯定玩不过你。”
林言:“……”
余凉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我其实并不是不能反抗。”
“我只是觉得,这是我应得的。”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活该被欺负被打,这是他犯下的罪孽,他合该为此付出代价。
所以他并没有反抗。
池烬冷笑道:“所以你就任由他们对你犯下罪孽了?”
“你做这种事儿,除了你自己,有任何人得到实际利益了吗?你曾经伤害过的人有什么改变吗?你自认自己是受害者,实际不也成了加害者?”
“如果你没有阻止的能力,一切尚且可以说,是他们咎由自取。但你明明有能力阻止,却无动于衷,你助长了他们的威风,以至于他们走到如今的地步。这也是你想要的吗?”
池烬冷笑着点评道:“虚伪至极,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余凉手里还拿着铁锹,他有些呆愣了:“是这样的吗?不反抗也成了罪孽了吗?”
“没有反抗的能力和途径,这才是他们的全责,是他们的罪恶支配了他们。但你不同,你有能力阻止,却纵容了罪孽的生根发芽。”
“你和别人不同,别人是无能为力只能够隐忍,不得不背负着他们的罪孽。而你是视而不见,让他们的罪孽成为你自我感动的土壤。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你只是自私。”
池烬的话让余凉一时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其实有点懵,在他的认知之中,他的不作为就是为他的过往偿还罪孽而已,怎么就成了池烬嘴里的罪孽滋生的土壤了?
但仔细想想,似乎池烬说的还真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他坚持着要赎罪,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偿还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的话,其实在陈川焱和方应求的管控之下,这一类事件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审判也不会重新降临。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但是不这样搞做的话,他怎么赎罪怎么才能够成为自己渴望的模样,怎么才能够做到像陈川焱那样,拥有自己的善良自己的认知自己的良知处境?
“赎罪未必是受他们受过的伤。”
一直沉默着的林言突然开口。
他说:“既然你感到愧疚,为什么是惩罚自己而不是帮助那些和当初你伤害过的人一样被伤害的人呢?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受了伤,自己犯过的罪孽就能一笔勾销被那些自己伤害过的人宽恕?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我经常很不爱听池烬说话,但是这次,我的确站在池烬这一边,我觉得这一次,是池烬对了。”
虽然他也很惊讶,看似散漫谁都不在意的池烬,竟然也会思考这一方面的问题吗?
如果不是观念深入了池烬的认知,怎么会能够在短时间内如此顺畅地输出?
池烬道:“你沉思这么久就为了骂我一句?”
“我哪里骂你了?”林言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还没有骂我?那你骂我是什么样呢?”池烬更感到奇怪了。
林言的攻击性这么强吗?他还以为林言是那种素质很高的乖孩子。
林言沉思一会儿,说:“其实我不会骂人。我只会认真跟人讲道理。”
哪怕是在蓝星,他也绝对是攻击性很低的那一类人。他不会骂人,也很少说脏话,只会好好和人家讲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讲了,他对自己也没那么苛求,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高兴了就好,没有那么多好心去关注别人的生活。
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自己都过得一地鸡毛,哪有这么多精力去管别人过得怎么样。
当然,年轻的时候更喜欢用拳头讲道理,后来被狠狠教育过之后,倒是也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走了,该去上【第九节】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池烬道,看林言不紧不慢的样子,他挑眉:
“你不着急吗?”
“其实并不太着急,反正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要的学生都在这儿了。”林言认真道,“现在就看一个人了。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人?”
池烬的问话没有得到林言的回答,他只是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并不解释。
“在等我?”秋挑眉道,“你倒是有闲心,知道我在看。”
“我只是在赌,赌你无聊到愿意来看戏。”而秋的态度能够说明很多事,至少,能够在这所学校里横行霸道,秋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林言在心里回一句。
他也是根据之前秋正大光明围观还直接说出来来猜测秋依然在看。
“最近的确是很闲,不过再过几天可能就没这么闲了。”
秋像唠家常似的,随意开口着。
林言道:“你知道我能不能成吗?”
“谁知道呢?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秋反问道。
那大概就是妥了。
林言露出笑容。
不得不说,在这个方面,秋这样的强者倒是……真的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帮到他。
可惜的是,秋的性格……他还是离她远点吧。
【第九节】的时间,林言没有通知任何人,带着池烬和余凉,来到了工作证指示的“他们班”要负责的区域。
“我们三个人,负责这么大的花坛?”池烬嘴角抽搐,看了看这个将近两个教室大小的花坛。
林言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好像是的。而且好像不是我们,大部分是你。”
“……”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