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城,冰雪侯府。
作为大秦护国圣者第一人的住所,这里一向被帝京的各大豪族视为禁地——冰雪仙生性孤僻,谁要是敢打扰了她的清静,不管是什么来头,肯定要吃一顿苦头。然而这几天,冰雪侯府却是门庭若市,一队队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豪门中人在府中穿梭往来,尽管全都刻意保持着安静低调,每一个进入侯府的人,却全都掩饰不住眉宇间的那一丝兴奋与期待,而当他们出来时,这一丝兴奋期待,却无一例外地变成了失望。
“还没有找到吗?”侯府的一处僻静院落内,岩伯沉声问着面前翻看豪门送来的礼盒的唐风,脸上的神色肃穆而沉重。
“这些豪门都是些没见识的废物。”唐风快打开一个个礼盒,又在看完里面的东西之后将之撇在一边,任由那些名贵的药物从盒子里滚落地上,癫狂地嘟囔着:“玉髓芝,紫金果,血心液……千年玄参!这帮蠢货,以为小姐是在坐月子吗?公子把小姐托付给我们照顾,却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中了毒,这帮混蛋居然敢用这些破烂来糊弄我,耽误了小姐解毒,我一定把他们全都杀掉,然后杀掉他们全家,把他们的藏宝全都抢过来……”
他修炼天杀心法有误,神志本来就有些疯癫,虽然在雷烈的指点下渐渐好转,但此时心急之下,居然又有旧病复的趋势。袁战在一旁闷声不响地查看着礼盒,却是不停地点着头,显然对唐风的建议赞同之极。
岩伯却没有心思理会他们的胡闹,长叹一声,看着紧闭的上房房门,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一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不管你是谁!”他在心中暗暗吼道:“最好祈祷,一辈子别让我捉住,否则……”曾经的杀手之王在这一刻杀机怒涌,森然的寒气,让整个院子的气温骤降。
“当,当,当……”钟声接连响起,唤醒了沉浸在杀戮冲动中的岩伯,“是玉龙钟,皇宫出大事了!”岩伯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双眼却盯着上房,脸上一副紧张之色。
玉龙钟,位于皇宫内廷,处于重重保护之下,乃是皇室用来示警的工具,钟声一响,整个帝京方圆周围方圆数十里内全都清晰可闻。按照大秦的法度,自钟声响起之后,八十响之内,帝京城内的所有大臣,贵族,以及各处衙门,全都必须召集所辖的所有武力,赶往皇宫救驾,一百九十响之内,帝京附近的驻军必须赶到,违者,主事的诛灭满门,胁从的斩流放。除了传讯水晶,这已经是皇室用来求援的最后手段,非到生死关头不能动用。
然而只有几位护国圣者,还有岩伯这样的护国圣者的心腹才知道,玉龙钟最大的作用并非通知以上这些人员救驾,而是召唤战心境的圣者们:每一名圣者,都会有一块贴身的玉牌,只要玉龙钟一响,玉牌就会产生共振,哪怕在千里之外,护国圣者们也可以感知到皇宫的危机,在第一时间赶到。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冰雪仙正在闭门为小妹运功驱毒,没有了她的真气牵制,用不了一个时辰,小妹就死定了。
“冰岩。”冰雪仙清冷的声音从房中传来,岩伯脸色连变,急忙走上前几步,恭声道:“主人有何吩咐?”
“通知下去,百息之内,不准任何人打扰我。”冰雪仙的声音平平淡淡,不见半点情绪波动,岩伯却面露喜色,急忙应是,而后转身把话吩咐下去,自己则亲自带着唐风袁战还有一众府中高手,把整个院落围了个飞鸟难渡。
岩伯跟随冰雪仙多年,深知以她的脾气,绝不会半途而废,抛下中毒的爱徒不管,此时明确了百息的时间,分明是解毒有望,他和小妹情若祖孙,难怪会如此高兴。
玉龙钟的钟声还在持续响起,即便在冰雪侯府内,也可以听到外面街道上大队人马疾驰而过的声响。大秦民风尚武,即便是那些文官的家里也不乏孔武有力的武者家丁,更不用说豪门贵族,此时全体出动,怕不有几万人之多。这可是帝京百年未有的大变故,侯府的下人们多半面露忐忑,但总体来说还算镇定——有冰雪仙这个擎天白玉柱在,就算有人想要篡位,也绝不会波及到这里,这一点,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呼!”一条人影突然越过侯府的围墙,“冰雪圣者何在,我是清风台使者,有急事求见!”来人刚一落地就疾声高呼,右手同时高高举起,手中赫然是一面清风台的令牌。冰雪侯府虽然没有刻意豢养护院,但不乏受过冰雪仙恩惠,自愿追随她的武者,与岩伯同一层次的高手也不乏其人,早在对方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围了上去,见到那面令牌,又纷纷退回原地,只剩下一名和岩伯岁数差不多大的老者。
“来人通名。”老者高声喊道:“圣者眼下有要务在身,不可擅闯。”
“在下清风台主簿冷七情,曾受过贵府念歌小姐的兄长,雷烈宗师的大恩。”来人急急地说道:“请转告冰雪圣者,切勿赶往皇宫,定王勾结十三宗门谋反,陛下已经被控制,玉龙钟声是个陷阱,铁剑门的老祖铁怀远正在等着伏击圣者。”
这消息实在太过重大,老者在侯府的地位不下于岩伯,此时却也不敢做主,沉吟片刻,随后道:“封住你的丹田,我现在要搜你的身。”冰雪仙为小妹驱毒乃是绝密,事关重大,绝不容任何人打扰,不管眼前之人说的是真是假,先都必须控制住他的行动,否则一旦惊扰了行功中的两人,他百死莫赎。
“可以,但请尽快。”冷七情飞快地说道,运指如风,自己封锁住了丹田,而后任由老者上前把自己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全都搜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