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很高明的做法,可惜我偏偏不怕一个人呆着,倒是让你失望了,正常的人在这样的情绪下,也就会忽略一些事情,”
我回头看了一眼船,码头。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也很眼熟,为什么这码头修得这么七歪八扭的……”
我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要我就这么站着观察,可能也就是觉得奇怪,但当我一脚从船上迈到码头上的那一刻,我才想明白,而且我走了这几步,基本已经确定了。”
“这个码头的走向,我就是闭上眼睛,都能轻松走上好几遍,因为……”
“这根本就是我家!”
听我说到这儿,“孟婆”眼中的凶戾终于完全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几步的距离,根本就是我家客厅,穿过玄关,到大门前的距离……码头的尽头,也就是你的脚下,就是大门!”
“还有这船与码头之间,隔的也不根本是水,而是我之前画下的朱砂墨吧?”
“只要我当时主动踩到了朱砂,我就会醒来,你布置的这一切梦境也自然就会消失!我说的没错吧?”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而你……根本也不是孟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根本就是一只……”
“魇!”
听到最后一个字,“孟婆”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好似一只欲要择人而噬的恶狼,她仰头一声嚎叫,声似夜枭,十分刺耳。
我忍不住捂住耳朵,感觉耳膜都要裂开了。
周围的场景变幻,仿佛一块块破布被撕裂开,一晃神,我现自己就坐在家里的玄关前,力气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
我向前看去,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打开,门外赫然站着之前送外卖的大叔。
这大叔赫然已经与下午的样子完全不同了,看起来像是得了羊癫疯一般。
他面目狰狞地歪着脖子,上下牙齿打磨着,唾液不停地从嘴角流下,全身不自然地扭曲,并不时地颤抖几下。
我本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胆小,此时家里就我一个人,虽然灯火通明,但是看到就在自己面前大约几步外恐怖的人影,当场就要吓尿了,想站起来,两腿更是哆嗦着不听使唤。
不行,越是害怕就越要镇定,不然就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我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果然是你,刚才你并没有走,而是趁我不注意,在我身上施了法!”我提起一口气大声喝道,之所以用喊的,是因为我感觉全身冷得厉害,要是正常说话,绝对声音哆嗦。
我心里苦苦思索将这只魇打走的办法。
看来二舅要我小心提防的,可能就是它了,可是这只魇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魇属于奇鬼的一种,我听二舅说过,魇本身的实力倒是不强,不过天赋鬼术却令人防不胜防。
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曾经二舅讲故事的时候有提到过,如何对付一只魇。
魇,算是鬼物中相当聪明的一类了,其生性多疑,机警狡诈,而且懂得隐忍设局,往往会观察很久,趁对手身心疲惫或是体虚患病的情况下,用梦境困住对方灵魂,之后夺其躯体,噬其精元,食其血肉。
所以,普通人遇到魇,只要破掉这鬼物造出的梦境,它身上的道行也就被破了一半了,这时候的魇是比较虚弱的,而其天性又警觉多疑,只要用几句话吓唬吓唬它,估计就能吓走。
该怎么吓唬它呢?
此时,我脑中突然闪过了一则典故……
三国时期,魏国大军来犯,蜀军撤退不及,被围城中,诸葛亮知敌将司马懿生性多疑,在城中无兵将的情况下,大开城门,并亲赴城头抚琴……
是了,就这么办!
我看了一眼面前欲要扑进门,却又迟疑着没有行动的“大叔”,心想如果它真能进得来,我要跑也跑不掉。
我也是个光棍性子,想到这里,反倒不那么怕了,干脆就往地上一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二舅短信,边打字边说:“这门口可是现磨的朱砂墨,反正你也进不来,我们就这么干耗着吧。”
我在短信中输入:“二舅,魇果然来了,回。”
我用余光注意到“大叔”正盯着我的手机屏幕,我心中暗道有戏,假装怕被它看到,打完字连忙侧过手机,警惕地看着对方。
“大叔”与我对视了一眼,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虽然表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心想着你快走吧,我除了这朱砂墨,可就什么驱鬼的法子都不会了啊。
我现在心里其实挺后悔的,当时在二舅家光听他讲故事了,怎么就没正儿八经地学几招抓鬼的法术,要不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危险。
我心底暗暗誓,回头一定要去二舅那里学点“真功夫”回来。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叔”的举动让我瞬间面无人色。
只见它眼中凶光闪烁,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后退半步就直冲向我扑来!
“****!”
我亡魂大冒,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却见“大叔”刚要扑进门,门前的朱砂墨红光一闪,我耳中仿佛听到了“怦”的一声,它被弹了回去。
“大叔”表情痛苦,哀嚎一声,声音刺耳。
它的身上与朱砂墨形成的结界接触的地方,竟然嗤嗤地冒着烟!
有几块血肉被朱砂墨所形成的结界烫伤了。
它眼中凶光闪烁,似乎很不甘心,又狂地朝结界撞来,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不能撼动结界分毫。
“妈的!吓死老子了!你个畜生,这可是朱砂墨。就是撞破了头,你也进不来的!一会等我二舅来了,看他不收了你!”我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魇被堵在门外,我低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朱砂墨,心里还是不放心,转身去客厅寻那支沾了朱砂墨的毛笔。
刚进客厅,我就呆住了。
只见阳台外,窗外,全是朦朦胧胧的雾气,雾气的中心隐约形成了一张张表情狰狞的人脸。
这些原本在屋外徘徊的人脸,在看到我出现的一瞬间,全部露出渴望的表情,有几团特别大的雾气甚至直接嘶嚎着撞向窗户,所幸每个窗户和玻璃门我都用朱砂墨仔仔细细地勾了不止一遍,这些撞向窗户的雾气都被弹了回去,雾气中心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我去你大爷的,这都是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