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二年,对于大唐来说,并不安稳。
一夜之间,仿佛整个大唐都横生波澜。
王仙芝聚众反唐,王郢侵掠沿海,李茂勋驱逐卢龙节度使张公素,西北回鹘不稳,西南南诏用兵,……
而这种波澜,跨越了乾符二年的新年,来到了乾符三年,仿佛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三月,南诏再用兵。
四月,原州军乱。
五月,昭王汭薨。
六月,抚王纮薨
七月,鄂王润薨……
在六月的时候,雄州地裂,水涌而出,全城公榭私宅,尽没……
当然,在这些天灾人-祸之中,最牵动人心的,还是江湖宗师王仙芝……
乾符三年,七月二十九,夜。
天降大雨。
河南道,孟津古渡,地处黄河以北,虽属河阳三城节度使管辖,却是东都东北方向最重要的水陆关卡,有“洛阳八关”之称,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时,也是河南道上沟通黄河南北的最重要渡口之一,自然甚是繁华。
自古就有“黄河不夜渡”之说,再加上天降大雨,滞留在黄河北岸的行人商贾,都被逼到了孟津渡之内。
当官的有势的,自然栖身于孟津官驿,有美酒,有美食,说不定还有美人。
那些没钱没势的,自然散落在官驿周围的客栈酒肆,喝上两口浑酒去去湿气,听着那走南闯北耳目通灵的江湖旅人天南海北地扯上一通,也能在昏黄的灯光之中,消磨一个无聊而又惬意的雨夜时光。
福来客栈在孟津渡算不上大,不过价钱公道,酒菜干净,口碑还算不错,在这个雨夜,自然也容纳了数量不少的客人。
其中一位粗豪的汉子,操着一口河朔口音,高声说道:
“要说这江湖宗师,王仙芝大侠,当真厉害,举事不过年半,就已经聚拢了几万人在麾下,转战南北几百里,未尝一败,堪称所向披靡,真为我等江湖人士提气长脸,说不了别的,当浮一大白……”
这自是江湖游侠现在最流行的开场白,仿佛提到了王仙芝,自己也能荣光共享,让被人都高看自己一眼,显然,这位河朔汉子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这个开场白,今天注定有些不合时宜。
河朔汉子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嗤笑。
“老哥,您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
“怎么?”
“去年年底,朝廷诏大军围剿,以宋威送老将军为行营总管,月前已然在沂州大破王仙芝了……未尝一败,可是不行了……”
“那又怎么了?”河朔汉子老脸一红,却有强词夺理地说道,“王大侠虽说丢了一阵,实力却是未损,这不一路西进,眼看就要攻进东都?嘿嘿……实话与你说,咱们从成德赶过来,过了黄河,就是要投靠王大侠共谋大事的!”
河朔汉子说完,对方不说话了。
这货要投贼!
过了黄河,岂不就是穷凶极恶的乱贼?
现在要是说得多了,激得他兴起,说不定抽出长刀就要血溅五步,这谁还和他抬杠?
不但那嗤笑的汉子不说话了,其他酒客也都为之一静,尤其是河朔汉子身边的酒客,更是刻意向外坐了坐。
河朔汉子一见如此,更是恣意,哈哈一笑,一口抽干了眼前的浑酒,大声招呼小二给他上酒。
他却没有注意到,在客栈的角落中,有个少年,隐晦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的相貌牢牢记在了心中。
这位少年,正是杨凤楼。
自从乾符二年八月十九,在深州经历了重重困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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