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驾起云头,离开府邸,迅速飞向那片金殿。
晚霞若倾洒的赤练,金云朵朵,无数灵岛悬浮在天穹,隐入云端,宫殿一片片,金阙一座座,连绵起伏,仙光宝气,彩霞氤氲,或有道音仙乐,或有灵禽飞走,或有仙植吐雾。
放眼过去,处处都是瑰宝,连铺在地上的青砖,都是以取自虚空的恒沙悉心祭炼,任意一块砖瓦,落于修真界都必能引起疯抢。
这便是帝庭的底蕴,仅靠外物便彰显出三四分,还有积聚数万年,甚至更久的气运,若倾泻的瀑布,自高天垂落,轰隆有声。
三人按下云头,落在凌霄宝殿外。哪吒引路,几人徒步走过一座座楼阁亭榭,来到一汪碧湖前。
湖心有座小亭,湖中植有金莲,整个碧湖,在金云中若隐若现。
即墨心中稍定,看来玉帝的心情并不是很遭,也不想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否则,便不会在这片碧湖中见三人,而直接是朝告天庭众将了。
因此,纵使他要怪罪,也不会降下太大罪责。
哪吒无声的向二人点头,示意先在此处等待,而他则走过湖上木桥,进入湖心小亭。在那小亭中,数道身影若隐若现,却是看的不甚清晰。
过了少顷,哪吒返回,带即墨二人走向那小亭,越是接近,便越能感到一种祥和的意境。
亭内很静谧,除去侍奉的仙娥,仅有两道身影,相对而坐,其中一人正是帝霄真身。
而另一人,则是一位华服老者,面目慈和,须发俱白,仅是背影,便能感到他精神抖擞,他的背影看上去极为普通,普通到融入人群,便再无法发现他的踪影。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深刻印记,已是迟暮晚年,却非常开朗,看透了一切,看空了一切,返回本源,返璞归真。
二人身前是张石桌,桌上放着一盘围棋,远观可见,那棋局已近尾声。
在这种祥和意境中,三人走的并不着急,待走到亭外,那盘棋也恰好结束,帝霄起身,向华服老者恭腰行礼,后缓步走出小亭。
与即墨三人擦肩而过时,略作停顿,他身躯颀长,比众人都要高出半头,就那样安静站着,便汇聚一股磅礴的气场。
“大师兄。”哪吒面无表情的行礼。
帝霄点头,缓步离开,走了数步,却扭头看向三人背影,目无焦距,不知看的到底是谁,看了少顷,他毫无表情的转步离开,几个瞬间,就彻底不见踪影。
“进来吧!”那华服老者始终背对众人,说话间,他已开始拾捡桌上的棋子,将其放回棋篓。
老者做的很仔细,未曾动用半分法力,尽管他只需抬指,便能将两种棋子彻底分开,但他还是亲力亲为,用最柔和,也是最原始的方法,将这两种棋子分开来。
即墨抬头看了眼棋盘,这盘棋是老者赢了,但却只赢得半子。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着这盘棋,尽管他对围棋并无太多研究,却也能看出老者棋艺不佳,但最终却是赢了。
看了少许,即墨心中稍定,本有的浮躁彻底消失,心如明镜,透彻而无波澜。
三人对华服老者拱手行了礼,才走进亭中,那老者也转过头来,看向众人,面怀微笑。老人很普通,若除去这件华服,他就真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哪吒轻步走到老者身后站稳,并不言语。
那老者首先看向大黄狗,道,“老夫记得你,万年前你我就见过,但没想到,我老了,你还是这般模样。”
大黄狗垂眉未语。
老者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再转向即墨,道,“老夫观你一路走来,都在注视这盘棋,想来你会下棋了。”
即墨点头,却道,“略知一二,从未下过。”
老者了然,复而笑道,“那你所见,方才那盘棋,老夫该否取胜?”
即墨微怔,抱拳不语,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若论棋艺,老者断然无法取胜,但若说最终的结果,却定是老者胜了,帝霄不会胜,也不敢胜,是的,他不敢!
“哈哈哈……”老者仰天而笑,笑声中气十足,但笑了几声,却迎来一串轻咳,咳过后,道,“不好回答?”
即墨点头。
“那便再换个问题,若是换作你,可否有信心胜过老夫?”老者微笑道。
即墨依旧抱拳不语。
“看来你是信心十足,却又认为不敢胜我。”老者笑了笑,叹道,“难道,敢对老夫说真心话的人都没了么?”
老者身后,哪吒挑眉,不断给即墨送眼色。
那老者轻咳,转向哪吒,道,“小六,向来你最诚实,如今也不敢对老夫说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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