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吗?”
萧焕避无可避,看着她微笑着:“我们达成的共识是,对彼此要坦诚。”
凌苍苍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口:“那你告诉我,你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萧焕只能带着微笑轻声说:“从早晨开始,那时候的头疼和胸闷没有恢复过来。”
凌苍苍挑了挑眉毛:“于是你就忍着若无其事地行动了一整天?”
她说着除了心疼外,还有说不上来的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刚才没人看着你了,你才偷偷吐血,并且擦干净丢掉了纸假装没事发生?”
萧焕感受到她的怒气,罕见地有些心虚,微微垂下了眼睛,“嗯”了声,还欲盖弥彰地解释:“并没有吐多少,我是医生,我清楚大概是什么毛病,没关系的。”
凌苍苍觉得头有点隐隐作痛,她早知道萧焕很难搞,但他难搞成这个样子,哪怕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还是一身劲儿不知道该往哪里使。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条狗逮到了一个蚌壳,明知道壳里头都是鲜美的肉,说不定还有珍珠,却还是撬不开那个壳,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
她想着就有些泄气地抱住他,头也放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伟大的皇帝陛下,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心疼。”
萧焕也很识趣地搭话:“是吗?可以形容一下?”
凌苍苍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还真就做了个十分贴切的比喻:“就像我买了辆新的飞行器,用自己的工资辛辛苦苦攒的,不是特别科给配的那种,然后开着出去兜风的第一天,就一头撞到树上,彻底撞报废了……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来得及上保险。”
她说得太形象,萧焕听着也不由笑了:“这个程度的心疼还真是够激烈。”
凌苍苍抬起头看着他,认真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心疼的程度,大概相当于这样的10倍。”
萧焕虽然代入想象不能,却从她沉痛的语气里彻底感受到了她的幽怨,温柔地看着她:“对不起,苍苍。”
凌苍苍又跟着叹了口气:“你太喜欢道歉了,我不喜欢。”
她说着就认真看着他:“萧大哥,我大概能猜出来你今天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我是准备出外勤的,你不放心想要跟过去,但如果你身体不适,不管是我还是萧千清,都会阻止你去。所以你为了能跟我们一起外勤,所以宁肯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对不对?”
萧焕想起来异世界的凌苍苍,她一直都很敏锐,特别在他的问题上,当敏锐再加上逻辑思维作支撑,杀伤力就更大了,他现在都有点后悔瞒着她了,只能尽量柔和地笑着:“我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抱歉。”
凌苍苍也懒得纠正他一直道歉的毛病了,继续认真对他说:“萧大哥,我想你需要更加信任我一些了,我并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而是说出这个可能:如果我们在现场,我注意到了你的身体状况,而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我的情绪肯定会波动比较剧烈,这会影响我的判断力和行动能力,造成不必要的错误。”
她一边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坦诚自己对他的感情,一边把额头抵住他的:“萧大哥,我们是搭档,你可以更信任我一些,把我当做你的后援和后盾。”
萧焕微微恍了下神,低声说:“苍苍……”
凌苍苍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打断他:“我爱你,你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让我和你一样痛苦,你所有感受到的痛苦我都想替你承担下来,就是这样的感情。”
这样惊心动魄的表白,她就这么随意说了出来,带着她鲜明的个人风格:一旦确定下来,一旦她的心灵能够感受到,不管什么场合和气氛,她都会直接说出来,不管对人对己,都坦诚到热烈。
犹如那种能够破开最浓重云层的阳光,明亮炽热,让人无法抗拒。
萧焕听着她的声音,他想勾起唇角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脑海中却猝不及防地闪现出那些最后的画面……就是因为这种毫无保留的爱,她才会选择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长眠吧。
毫无保留地接纳另一个人,和他的灵魂融为一体,所以就无法再承受被分离的痛苦,所以她那么坚强,却还是不愿独自留下。
身体近在咫尺,凌苍苍就听到他的呼吸突然又急促了起来,然后他抬手将她轻轻推开了一些,就用力按住了胸口。
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又苍白了许多,凌苍苍忙去抱他的肩膀,他却还是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就合上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