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那句话之后,何梦锦如同石雕一般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不只是为他这突然的发问,更多的是为他这句话里的称呼,何梦锦。
那是她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是连自己都不敢触碰不忍去回忆去揭开的真实身份。
何梦锦。
这一刻,贺兰珏如此清晰的叫出她的本名,让她如何不惊讶。
风很凉,晨光熹微,那人的目光里盛满让人溺亡的温柔与期待,何梦锦呆愣了片刻,才用有些走了调的声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很多余,贺兰珏那般睿智的人,同她相处这么久,同她身边的人接触了这么多,也该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不过,换做常人,只怕都不会相信死而复生怪力乱神的言论,而听他唤她的语气,显然已经肯定了她的身份,他是如何肯定的?
“在昭仁宫,我无意中听到了你和沈洛的谈话。”
看着这一瞬何梦锦眼底浮现的戒备,贺兰珏无声的叹了口气,同时松了抬着她下巴的指尖。
他这么一说,何梦锦才想起来那夜沈洛走了之后她是感觉到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但后来没察觉到异样,她也只当是自己精神恍惚之下看花了眼,却没有想到那人是贺兰珏。
既然是他,当时又为何那般匆忙的避开了她?
碰到何梦锦询问的目光,贺兰珏的面色一紧,眼底有一抹很明显的不自在一闪而逝。
“皇宫人多口杂。当时见你安然无恙,为了不惹人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就先走了,本来也只是小事。所以后来也没有刻意提起的必要。”
说这话的时候,贺兰珏已经转过身子,对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阳,并不看何梦锦。
若是何梦锦能再靠近他些许,定然能听到他此时乱了节拍的心跳,也能从这心跳声中感觉到他此时想要掩饰的尴尬。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当时是如何飞也似的逃离,而他逃避的原因则是因为在刚得知何梦锦真实身份的一刹那心头的欢喜几乎让他失态。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眼前的女子,以至于得知她一直在意且不惜牺牲自己性命都要保护的人,一直让他觉得危险却不安的人,何荣轩,竟然是她的兄长。
宛若一直凝结在心头的巨石顷刻间土崩瓦解,遮天蔽日的乌云烟消云散,天地昭昭。阳光灿烂。
这个真相让他当时险些没欢喜的笑出声来,他一生里控制别人,运筹帷幄,也是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带上了面具,而且将面具上该有的神情,一丝一毫都精炼到了极致。嬉笑怒骂,甚至一个眼神,一个眉峰微动,都能随心所欲的表达,唯独那一刻,他甚至不能将脸上堆满的笑意敛去。
那般欣喜且不受他控制神情,才让他无比慌乱的逃了开。
自然,这些他是决计不会对何梦锦讲。
但在何梦锦听来,这句话带给她的意味是,贺兰珏并没有在意她对他的隐瞒。那句“本来只是小事”,“没有提及的必要”让她心头一松,原以为若有一日身份被揭穿这人或多或少会恼怒或者怪罪自己几次三番的欺瞒,却不料他根本就不在意。
循着贺兰珏眺望的目光看去,何梦锦迎着开始有些刺眼的太阳。询问道:“若是这样,我的身份,是不是也对之前和公子的约定没有影响呢?”
大业成就之后,还何家一个清白,这是她最初同贺兰珏的约定。
不等贺兰珏开口,何梦锦接着又道:“我只要一个公道。”
“自然。”贺兰珏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青山,语气里不经意间已经带了几分俾睨,“何相为官清正廉明,且于百姓有一个仁爱之心,这个冤屈必然要洗刷。”
闻言,何梦锦心头一酸,内心里最柔软的位置本来已经如同千里冰封,此刻却仿佛被人捧了出来,仔细的用红泥小火炉洪培着,那最最刺骨的孤寒建起的心防,也在一点点土崩瓦解。
见她良久不发一言,贺兰珏也跟着沉默了半天之后,才终于再度将之前的话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喜欢我?”
虽是问句,但一如既往他言辞里的肯定意味,让人听来,他不是在问何梦锦,而是在肯定的告诉何梦锦这么一个事实。
何梦锦转身,正对上他流光溢彩的眸子,最初的慌乱与紧张全然不见了,一贯心思敏捷反应迅速的她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反应不过来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本能的,她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贺兰珏晶亮如同水晶的眼睛在听到她这一句话的瞬间被冰封住了,旋即,何梦锦只见到他从来都是从容雍容的眸子里盛满了仿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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