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恨意与恼怒逐渐在整个胸腔汹涌澎湃。
但理智却告诉她,不能妄动。
她能忍,却并不代表刘子骞能忍。
在李泽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伴随着一片如锦的月华光芒,以及一声清脆的利刃出鞘声,刘子骞已经腾身而起,剑指李泽宸。
“刘大人是喝醉了吗?”
最先开口说话的,却是贺兰珏,何梦锦抬眸看他,仍旧一张蜡黄脸,但此时,那张脸上所带的深邃笑意,却是与他一贯的神色如出一辙。
愤怒中的刘子骞被贺兰珏这一句清清凉凉的话语唤回了一丝理智,他转身,看向贺兰珏,再将目光投向李泽宸的时候,已经熄灭了原本的火气。
他低头,有些惭愧的行礼道:“下官酒后失态,还请王爷恕罪。容下官先行下去休息。”
李泽宸的目光在他脸上淡淡的扫了一眼,又看了一下贺兰珏,随即随意的挥了挥手道:“既然累了,就去休息吧。等酒醒了,咱们再商量正事。”
刘子骞也不客套,起了身就径直朝外走去。
看着他英挺的背影一路出了房门,李泽宸的目光才收了回来。他抬手挥了挥,歌舞作罢,众歌姬悉数退下,四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般安静的有几分危险与诡异的氛围里,李泽宸对贺兰珏也招了招手:“你也下去吧。”
何梦锦注意到,他说的是你,不是你们。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怀揣着忐忑,也跟着贺兰珏起身。就要告辞。却听到李泽宸道:“林夫人。本王有说让你走吗?”
何梦锦一愣,同时,也明显的感觉到贺兰珏执着自己的手一紧。
心头的紧张归紧张。面色上,何梦锦有些惶恐。有些理所当然道:“民妇不该是同夫君同进同退的吗?”
李泽宸根本就不看何梦锦,他只抬头看着房外开的正盛的梅花,对何梦锦的回答并不意外,“本王有些话想单独对林夫人说,难道不可以吗?”
贺兰珏将何梦锦往身前带了两分,浅笑道:“夫人性子是泼辣了些,但心地却并不坏,若是无意中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不要同她置气,若她有不对,下官愿意替她受罚。”
说着,贺兰珏微微倾身,做了个赔礼的动作。
李泽宸这才将目光从外面转回了他们两人身上,他仍旧笑着,带着比春风醉人的妩媚,道:“本王并未说尊夫人有何不对,只不过想单独同她谈谈,你先下去吧。”
他说完,语气里已经隐隐有几分不耐。
何梦锦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王爷也说了,民妇既然是林昌永的夫人,也当知道,夫君都已退下,民妇自当也随着夫君退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王爷来说,名声有多大的折损,民妇人微言轻,损伤名节不足惜,但要是污了王爷的英明,可就不好了。”
说到这里,何梦锦顿了顿,似是有些迟疑,道:“昨日,王爷同民妇开的玩笑,民妇并未放在心上,希望王爷也不要同民妇计较,过去了,民妇就全然忘记了。”
这自然说的是李泽宸出于试探轻薄她被她赏的那一巴掌,但既然当时他没有发作,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管是出于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的面子还是其他原因,这事儿既然已经揭过了,按理来说,也没有再提起来自取其辱的必要,何梦锦这一番话是在提醒他,也是在为自己开脱。
而她说这话的时候,贺兰珏身子都未动,并不因为李泽宸叫他离开而准备就此离开。
他这一离开了,焉知道李泽宸会对她做什么。
论功夫,何梦锦都没有把握是这人的对手,更何况这屋里屋外,明里暗里那么多的高手,她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而李泽宸这时候留下她,到底是有话要说,还是另有所图,真真是值得推敲的。
但,显然,李泽宸却并不将何梦锦的推辞放到心上,他目光再度掠过贺兰珏,道:“林大人还不退下吗?”
这话说已经带了几分凉意。
而贺兰珏的身子,依然没有挪动分毫。
何梦锦暗自捏了把汗,她既不希望贺兰珏走,理智却又很清楚的告诉他,为了不让两人都陷入危险,他必须得听从命令离开。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时间,只要拖延了时间,一切都有转机。
可是,眼前,这个始终带着邪魅笑意的李泽宸,让她看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人的心思也如同二月里的春风一般,一会儿一个花样,天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冰冷的空气里,连一丝儿的风声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