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要找的那人的容颜。
一袭墨色锦袍,没有纷繁复杂的花样,最简单的样式最简单的纹路,穿在他身上。却已经是汇集了这世间所有的繁华。
一根束发的碧玉簪,就已经将这人落落从容与雍容高雅写意了完全。
没有月色,街上灯火却辉煌,照着那人惊艳了时光韶华的容颜,何梦锦本有几分焦灼的心也跟着平静了几分。
她也不废话。迎着贺兰珏的目光。当即就跳上了马车。
才坐下,何梦锦忍不住开口道:“你怎的知道我要去找你?”
话音刚落,贺兰珏尚未答话,车夫已经猛的一扬马鞭,快速的飞奔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里?”何梦锦赶忙扶了窗户的围栏,并掀开一角车帘朝外看去,见此时马车的方向居然是朝着城门口。
看着何梦锦有些焦急的样子,贺兰珏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道:“去平城。”
平城。
何梦锦听的心一惊,难道他知道了消息?
昕儿中毒是今天傍晚十分的事情。他得到消息不足为奇,可是她也是刚才收了李泽宸的信函知道要去平城,他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还要带着她去平城。
贺兰珏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迎着何梦锦询问的目光,贺兰珏动了动嘴角,有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道:“其实,陈林是李泽宸安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我一早就知道。”
陈林,何梦锦垂眸想了想,好像是贺兰珏身边的一名护卫,应该跟在他身边的年份不短,因为在京都时候,她听到过贺兰诗偶然提及,当时好像贺兰诗说起要陪着贺兰齐留在京都一段时间,要贺兰珏迎娶公主先回恒阳,她点名要陈林留下来护卫她的安全。
连贺兰诗都知道的人,自然也算的上是贺兰珏的亲信,当时何梦锦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如今听贺兰珏如此说来,其中却还另有隐情。
“本是打算好好的反用这枚棋子,却没想到,李泽宸会将杀招放到昕儿的身上。”
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对付何梦锦,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到了她这里,却让他觉得一再挫败。
想到此,贺兰珏神色不免有些不自在,他又道:“陈林的行动我都有派人严密注意,等到今日发现他有所动作的事情,却已经晚了。”
何梦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听着他淡淡的语气,却像是在同她道歉与解释,但随即想到贺兰珏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同人道歉,当即就否定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感觉。
虽然这人是他身边的,但到底怪不得他大意,谁能想到李泽宸会从自己身边下手,会对昕儿下手呢,所以何梦锦不怪他,她眼下最担心的是昕儿的安危,以及李泽宸的邀宴又该如何面对,她想到了萧冷的面具,遂问道:“你可不可以请萧冷再帮我做副面具?”
贺兰珏当即明白了她所想,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提议,他道:“你当萧冷的面具就这般容易制作?”
“这门技艺是他家祖传,莫说旁人仿照不来,就是有那个天分,也没有那个材料,因为所需要的东西都格外的珍贵,要用到银川上千年雪峰顶上生长的一味叫做冰莲的花蕊,才能让做出的面具透气性好且戴起来薄如蝉翼,而这冰莲三年才开一次花,他这十余年跟随在我身边,也才收集到了能做五张的分量。”
闻言,何梦锦本有两分希冀的心也随之落空了,五张的话,自己之前戴的李嫣然的一张,再算上贺兰珏最初为掩盖身份带的那张,已经用去了两张。
剩下的三张不说并不知道萧冷有没有用掉,就是没有用掉,这么珍贵,他又肯不肯再给自己一张?
何梦锦也就不在此上多花费精神,随即将脑筋放到了对李泽宸的问题上。
李泽宸如今同广平正在交战,这个时候,却叫自己这个敌对阵营的去赴宴,什么用意?刚想到这里,何梦锦又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她有些惊讶道:“公子,你这……也是要去平城?”
自己去平城是被迫,是无奈。
贺兰珏跟着一道去平城做什么?身入敌方腹地,难道不知道一旦李泽宸知道他必死无疑吗?
见何梦锦一张小脸拧成了皱巴巴的一团,贺兰珏淡淡的瞥了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同时,从容道:“谁说我要同你一道去平城的,如今广平同江陵交战,我不过是前线督军并视察罢了。”
何梦锦接过小册子,翻开来一看,居然是关于一个女子从头到脚从出生到眼下的所有资料。
她不解的抬头向贺兰珏看去,只见他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两张面具,一边漫不经心道:“江陵王李泽宸在五日后的王府设宴,旭阳总督林昌永与其夫人赵绾绾就在被邀请的行列。”
后面的话贺兰珏并没有多说,何梦锦却已经眼前一亮,有什么比借着李泽宸亲信的身份混进江陵王府找解药来的更为方便呢?
她低头,借着马车内有些昏暗的灯光,看向册子上,赵绾绾的资料,一抹笑意旋即绽放在嘴角,“公子,这上面是说,林昌永是个怕老婆的软性子,赵绾绾是个悍妇河东狮?”
贺兰珏一边递给何梦锦那张赵绾绾的面具,一边给自己带上另外一个面具,答道:“嗯。”
语气淡淡,却掩盖不住他脸上那明显的笑意。
看着他带着面具,掩盖了气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赵绾绾的夫君,旭阳总督林昌永的模样,何梦锦笑了:“公子,你确定要扮演林昌永?”
她笑的好不得意,带着很是不怀好意的算计。
贺兰珏却是浑然不觉,他目光看着何梦锦笑意盈盈的眸子,亦是流露出和何梦锦相似的算计笑容道:“嗯,赵绾绾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