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她要走那条复仇的路又何尝不是。
不能同前世那个善良无邪的何梦锦斩断联系,她又如何能真正强大起来?今晚的事情,如果换到她身上,如果没有贺兰珏,她又该如何面对?
用她的善良?还是用她的仁慈?
那不是又要重蹈上一世惨死的覆辙?
何梦锦正在深深的反思自己,怔忡间,却听到贺兰珏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是他第三次这样问。
何梦锦犹记得第一次是在恒阳的千落寺,当时他问的随意,她也回答的很太极。
再一次是在两生花的院落里,他问的很认真,何梦锦考虑了再三,终是决定用谎话圆了过去。
却没想到,他还会再度发问。
何梦锦心头不由得泛起了几分失落,几分安心,同时又有几分紧张与犹豫。
失落的是,连贺兰珏都查不到她本尊的身份,她想要知道,只怕更是难找出来。
安心的是,这样一来,也说明了这女子的身份很平常,说不定只是一名江湖高手,类似萧冷一流,收了人家钱财,帮人杀人办事的,那一身的功夫倒也解释的过去,这样没有了什么牵牵绊绊,乐的省心赘婿。
她紧张不安且犹豫的是,再次面对要不要把告诉贺兰珏自己重生这一身份。
说出来了,怪力乱神没人相信不说,说不定还会被贺兰珏以为她是在胡编借口搪塞他。
而且,如今,那个已经死去的身份,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说出来了,也不能对他的大事有丝毫帮助。
所以,想了想,何梦锦还是选择从这人本尊身份说起,也不算是欺骗贺兰珏,“你能相信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看了一眼贺兰珏的面色,何梦锦再度开口道:“那一晚上我重伤醒过来就全部没有了记忆,而能扑倒你……”
说到这里,何梦锦加快了语速:“纯属于处于危险状况下的自然反应与保护意识,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有些模糊的片段会时不时的在脑海里闪现,如同何家的牵连,同刘子骞的旧识……”
与其说着天马行空的重生,倒不如说自己脑子混乱,将前世过往的片段,当成模糊的影像来记忆。
说完,不等贺兰珏开口,何梦锦突然转过身子,直视贺兰珏的眼眸,道:“对了,一直忘记问你,最初见我的那个院子,是哪户人家?”
贺兰珏将何梦锦的神色细细的打量了个遍,丝毫在确定何梦锦这一次有没有说实话,良久,才轻声道:“是京兆尹姚廉的府邸。”
姚廉?
就是那个爹爹的学生,本是一路郁郁不得志,后来何家出事却一直官运亨通坐上了京兆尹的位置,她随广平世子来京都,他还是皇上特别派来迎接的礼官,看的出来如今在李泽昭面前很吃香,颇受重视。
贺兰珏跟他碰面,而且,还是在那么一段对于何家来说特殊的时间里。
何梦锦心跳猛的加速了几拍,面色都苍白了两分。
贺兰珏抬指,轻轻叩击在竹制的轮椅上,发出清脆悦耳的敲击声,他道:“别误会,也别紧张,何家的事情,我并没有参合。”
他将身子往轮椅的靠背上贴了贴,神情有些慵懒道:“现在我开始相信何家何荣轩对你有救命之恩一说,否则,你也不会一提起何家,就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
何梦锦忍不住心头膜拜,刺猬长毛?还能炸起来?
贺兰珏却不看她,自顾道:“你应该知道我去找当时还不是京兆尹姚廉做什么的吧。”
何梦锦撇撇嘴角,“你一个狼子野心的诸侯公子,去找在京官,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为了铺平你以后的路。”
想了想,何梦锦还是开口问道:“不过,我好奇的是,**怎么会答应效忠与你的呢?”
贺兰珏学着何梦锦之前的样子,抬手去接天上落下来的雪,“你以为他就能那么容易的平步青云得李泽昭重视吗?”
“是你的党羽暗中帮衬?”
贺兰珏不赞同的摇摇头,“姑娘,党羽一词儿,是用于叛党乱臣贼子的,你看我,万中无一的守法子民,怎么能用到那么阴暗的词儿呢?”
何梦锦假意没听到这句与实际情况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自吹自擂的话,继续问道:“是你一路扶持他坐上京兆尹的位置……但,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答应你,要知道,他是何相的得意门生,应是继承不少何相的忠君为国的思想,你是如何说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