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让贺兰珏一怔,旋即他嘴角一扬,一抹笑意如琼花无声在他脸上绽放,只一瞬,就惊艳了天地韶华,惊艳了满庭月色。
惊艳了本是不怀好意厚着脸皮想打趣他的何梦锦,后者为了掩饰自己这一瞬的尴尬,当即转了脸去,不再看他,同时嘴上已经转移了话题,道:“公子今天心情很好?”
“嗯?”
得到淡淡的反问,何梦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那个今日里占尽李洛老狐狸便宜的贺兰珏,“昌邑王的财富今夜至少有一半归于公子囊中,难道公子不高兴?”
闻言,贺兰珏没有答话,他垂眸,看着远处昌邑王府的方向,似是在回答何梦锦,更多的又像是在自我呢喃道:“我是应该很高兴。”
“什么叫应该很高兴?”何梦锦哂笑道:“难道的公子的高兴都这般勉强,都要云遮雾绕的高兴?”
今晚上的贺兰珏不正常,很不正常我们村的阴阳两界。
何梦锦得出的结论,但她又找不到症结在哪里,正想着该说些什么,贺兰珏已经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她道:“我记得你说过,要替何家洗清冤屈,还何家清白,要找到何荣轩,现在,何荣轩找到了,以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这话一出口,何梦锦收敛了笑意:“然后,当然是追随公子,我们之前的约法三章可是还算数的?我和萧然手中掌握的势力,公子也该了解不少,虽然也许对于你来说只是微末,但总归是一份力气,而我们不追名不为利,只为了那一个说法,那一份清白,如此对于公子来说,只有好处不是吗?”末了,何梦锦又补充了一句,道:“公子也是该知道何相是被冤枉的,那一夜在那竹林密室里,你都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何家满门忠烈,世代书香门第,最终那般凄凉的结局,到底是让天下间士子无不寒心,若有一日公子执掌天下,为其正名,从某方面来讲,也是笼络了士子们的心。”
“只为一个说法,只为了何家,为了他?”贺兰珏没有理会何梦锦话中的重点,反而问起一句不相干的来,却又不等何梦锦作答,继续道:“那,然后呢?”
“然后啊,”何梦锦若有所思的看向天际,那轮高高在上的朦胧孤月,良久才开口道:“然后,我就过回属于我的安稳日子,带着昕儿冷香,还要算上那个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司徒静,荣轩和萧然那么会赚钱,我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衣食的问题,就这样悠哉悠哉的过完下半辈子,多好!”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何梦锦的面色上已经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向往,她自顾说着,也没有看到身侧贺兰珏的面色一寸寸冷了下来。
“话说,好久没有看到昕儿了,好想他,不知道又淘气捣蛋了没有,还有司徒静,完完全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有时候连昕儿都比她还像个大人……”
何梦锦犹自说的开心,不经意的转头才发现贺兰珏冰冷的面色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她脑子里飞速的逡巡了一圈,回忆起刚才自己所说的话,确定没有说错半个字,但这人一身冰冷的旁人靠近三尺就要被冻死在原地的杀气是打哪儿来的?
不等何梦锦开口,贺兰珏身子一动,衣袖一拂,只淡淡道了一句:“夜深了,我要睡了。”就不见了踪影。
留下何梦锦一个人坐在屋脊上凌乱。
什么叫做夜深了他要睡了,分明是他脑子犯抽把她提上来的,怎么现在他说这话的感觉是她拖着他上来的一样。
看着高高的屋顶,何梦锦心头诽谤,好在自己尚且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可以自己上下,否则的话,当真是要被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给撂在这屋顶喝一晚上的寒风了。
她刚站起身子,正准备提气降下,却见不远处屋檐上,上下窜飞着两道人影。
一前一后的进了这院子。
其中一个动作利落的翻身到贺兰珏刚才踏入的房外,在门外叩击了几下,得了里面的回应,才躬身走了进去。
另外一人何梦锦却是认得的,茗记的一名信使。
是什么消息能让她和贺兰珏的线报都这般心急火燎的送了过来?
何梦锦怀揣着疑惑腾身一跃,向那信使奔去。
猛然见何梦锦出现,那信使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将怀里揣着的信递了过来。
何梦锦接过,当即回了房,展开一看,信报的内容让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此时,贺兰珏定然是笑不出来了,想着贺兰珏看到信的表情,何梦锦忍不住又是一笑,不过笑过之后,心头却又莫名的泛起一丝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