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凉,带着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也让何梦锦如同再经历了两世人。
她抬眸,正对着贺兰珏深究的目光,当下决定——不说。
这是她的底牌,她的底线,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尤其是贺兰珏。
她看不穿他的心思,即便能懂得一两分,亦是觉得隔了云遮雾绕千里之外。
上一世的惨烈结局已让她心生后怕,再也不是前世里那个天真单纯烂漫的女子,而今的她,除了背负着那让她险些透不过气来的仇恨,还越发小心谨慎,内心深处已经不自觉的带了几分不安全感。
而贺兰珏于她来说,就是冒险。
她心头的百转千回,也只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就已经下了决心。
何梦锦咬了咬唇角,言辞恳切道:“想必何昕的身份,公子是知道的。”
贺兰珏垂眸,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的情绪是何梦锦看不懂的深邃。
她继续道:“我跟何家的二公子何荣轩是旧识,他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今,何家出事, 他下落不明,唯一的血脉何昕,我自然要护他周全。”
“这也是我要同公子讲的条件。”何梦锦转首,瞥向一旁的桂花树,不去看贺兰珏,她怕自己在那般睿智犀利的眸光下会泄露分毫的情绪,会逃不过那人的眼睛。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她才淡淡的开口道:“我知道公子之志向,绝非困于一城一池一角天地,我想尽我所有,助公子一臂之力,只为有一日,公子可还何家一个公道。还何昕一个光明正大行走于天地的身份。”
她说完这一通,才转头去瞧贺兰珏,正正迎上贺兰珏打量她的目光,何梦锦本以为他还会问些什么,却不料他一开口却道:“你和何荣轩是旧识?”
何梦锦心头咯噔一下,生怕他再问些什么,找到她的破绽,她面不改色道:“嗯,认识很久很久了……”
闻言,贺兰珏已经转过了竹椅。背对何梦锦,继续朝外行去,他清越冷淡的声音却只字不漏的传入了何梦锦耳里:“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何梦锦一怔,但随即心思飞速转了一圈。
要不要肯定?如果肯定了,让他知道自己的软肋,一旦有一日。自己若涉及贺兰珏的利益,他会不会以二哥来要挟自己?
何梦锦权衡再三,点头道:“是的,很重要。”
末了,她又重复了一句,“非常重要。”
她要这样回答。让贺兰珏知道,出于同一条阵线,他可以动用他的势力去帮她搜寻二哥的下落。退一步讲,如果情况真的演变到最糟的那一面,贺兰珏以二哥来威胁她,对于现在的她来讲,也是好的。至少那时候,二哥在他手上。她能确定他的安全,好过现在,天涯渺茫,音讯全无。
得了何梦锦肯定的回答,贺兰珏再没说什么,何梦锦站在他身后,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即使看到了,那人永远带着一副从容淡漠的面具,也让她看不穿分毫。
只见他优雅的抬手一招,角门外随即出现了那个平日里推竹椅的侍卫身影。
伴随着一声声悠悠的车轮声,那人的背影也逐渐远去,出了角门,再不见。
何梦锦静静的伫立良久,直到那竹椅碾着石台的清音再也听不见,才猛的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瘫软乏力的厉害,竟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摇摇晃晃的扶着一旁的桂花树站稳,也不管地上是否脏,直接一下子坐了下来。
夜色很凉,深秋将至,这时节的空气里都氤氲着几下露气,她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不知是露水打湿的,还是她自身出的冷汗。
每一次跟贺兰珏说话,她都要陪着千万分的小心,千万分提防,这样的危机感,甚至远远超过面对着掌握她生杀大权贺兰瑞。
再是淡淡的漫不经心的话,她都要多想几层深意,分明那人也没有做出过伤害自己的事情,但他整个人流露出的气场与他的强大已让何梦锦只有招架的力气。
今晚这一席话,真真假假几分,她又何尝不是在赌。
此时冷静下来,平复了心绪,何梦锦才发觉自己竟然坐到了地上,而且衣衫被打湿,很冷。
正想动动已有些酸麻的身子站起来,肩头上突然一沉,多了一件披风。
持着披风的手纤细的骨节分明,何梦锦抬头,就见一贯表情不多言语不多的冷香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疼惜。
见何梦锦似是尚未回过神,怔怔的望着她,冷香有些不自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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