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是抱着几分揣测,岂料,这名字一唤出,双眸紧闭的女子一刹那睁开了晶亮的双眼。
清清凉凉,带着十二分的凌厉的向何梦锦看来。
她的这番神色让何梦锦险些不能自持的要扑过去抱住她,只是刚做出这个起势胸前的伤口一番牵扯便是一阵剧痛,同时,那女子也已经将手中的瓷片横亘在自己胸口。
果然。
在从贩子那里确定是何府出来的下人,她便在想,会是谁。
会是谁,这般坚韧凌厉的劲儿,除了她的冷香,还会有谁?
她以为她是被送去了似水流年,却没想到会沦落如奴贩的手上。
那看她如今这张脸,是不是也是宁死不从不惜自毁了容颜,所以被似水流年转手卖给了奴贩子?
虽是猜测,但放到冷香手上,何梦锦不用询问,便知道一定是这样,以冷香的性子,一定是这样!
她这头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对面靠着墙壁的冷香看向她的眼神里依然是十二分的凌厉,十二分的警惕。
何梦锦自然知道为何,她也不打算将自己的身份瞒着冷香,“你可还记得何梦锦?”
闻言,冷香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紧张。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家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漂泊天涯,寒风悲茄,万里西风瀚海沙。”
那年年幼,被爹爹携着出使北胡,路上正遇上还是乞儿的她被一群地痞欺凌。
这首诗,便是初见时候她念与她听的。
愣愣的听着她吟完,冷香喃喃道:“你是谁,怎么知道这首诗的来历……?”
“我不但知道这首诗对你的意义,我还知道十岁那年,何梦锦贪玩从马上跌下,是你不顾被马踩踏的危险将她护在身下,自己后背上却留了个永久的马蹄疤。”
“为了帮她时常逃出府去玩,为了应付何相和夫子的抽查,你将自己的字体练就的同何梦锦几乎没有丝毫出错,平日里她被罚抄的课业,也都是你代劳。”
……
何梦锦一件件细数过往,终将冷香眸子里的戒备慢慢卸去,最终松开了手中紧握的瓷片。
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何梦锦向她递过自己的手,以一种相邀的姿势。
神情已是很是震惊的冷香在看到何梦锦对她伸出的手,又愣了愣。
纤纤素手,只一个起势,便让人觉得优雅、尊贵。
冷香抬头,凝眸,望进那女子的眼底,看似带着浅浅笑意,实则藏了一抹彻骨的哀伤,就连她摊开的手掌,指缝里,都是苍凉。
不知为何,这一瞬,看着她,冷香却突然觉得心很痛,
对面女子的眼神真诚,眼底的心疼亦是没有丝毫作伪。
看着那双雪肤玉指,冷香眼光有些飘渺,有些氤氲,仿若隔着眼前的人,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风沙肆掠的北胡街头,笑意盈盈对她伸以援手的小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