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曜不想再跟这个男人说话,直直的坐在窗前,手紧紧的握着杨雨薇的手不肯松开,“薇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不能有事。你答应了要和我一起恩爱幸福到白头的,你答应要给我生可爱而孩子的,绝对不能食言。”
陈熙之不顾南宫曜杀人般的目光,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前,眷恋的看着女人的容貌,心也跟着紧紧的揪在一起,这是第二次了,在她选择自我毁灭的时候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念儿,别那么恨我好吗?没有你我一定会死的,那种孤独那种冰冷我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
屋子内的气氛低沉而压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两个同样强大的男人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床上的女人,紧张得掌心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直到王府里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端了加了龙舌果煎的药敲了敲房门走进来。
陈熙之一把接过药坐在床沿边,满怀着柔情和希望的打算给她喂下去,南宫曜急红了眼睛,黑着一张脸就要去抢药碗,被前者冷冷的呵斥道,“难道你想要让这碗珍贵无比的药洒了,让薇儿继续痛苦吗?如果你一点不在乎薇儿的生死,那就抢吧,反正我是不会把喂药的机会让给你的。”他想了她那么久,念了她那么久,怎么舍得再把她扔给别的男人照顾,光是想到他就已经很想要杀人了。
南宫曜被他眼底的冷意和他的话语吓到了,讪讪地缩回了手,然而却一直盯着床上昏迷过去的妻子,手指紧握成拳,内心做着很激烈的挣扎。薇儿,很抱歉我不能做到自己喂你,我不敢拿你的性命冒险。
然而陈熙之怀着满腔的情意将盛了药汁的汤匙递到杨雨薇嘴边的时候,她的眉头依然紧紧的皱成一团,嘴唇紧闭着,无论男人怎么哄怎么喂,都不肯咽下去。
南宫曜看得急了,压低声音忍不住吼道,“你到底会不会喂,不会我来,多拖延一分时间对薇儿来说就多一分危险。”
陈熙之心里也害怕她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即使有满心的不甘,也只能将药碗递到了南宫曜的手里,南宫曜用哄孩子一样的温柔的语气让她张开嘴唇,让他嫉妒得发狂的事情发生了。死活不肯为他屈服的女人柔顺的张开了嘴,乖巧的将药汁咽了下去。
念儿,难道你心里就那么恨我吗?竟然连我喂的药,你都不屑一顾,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事情来惩罚我?我对你的爱也是真心的,以前错过了一次,我会用一辈子的真心补偿你,为什么你连那么一丝的机会都不给我?念儿,你何其残忍!
杨雨薇喝完了药,没过一会儿,热得满身的汗水,连衣服都湿透了。不知道是不是龙舌果起了作用,即使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的情况下,她依然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南宫曜通红的眼睛时,露出了一抹虚弱又艰难的微笑来,“夫君。”
“薇儿,你终于醒了。”南宫曜拿着湿热的帕子将她脸上的汗水擦去,眼睛通红形容憔悴,整个人好像在地狱里挣扎了好多次一样。
杨雨薇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南宫曜恨不得那些疼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让她这么难受。
“你别再说话了,你身上很疼,等你彻底的恢复了想要说什么话再和我说好吗?”南宫曜几乎要哭出来,不敢去想那个最可怕的后果。
然而杨雨薇眼睛却空洞的看着半空,用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好像看到姐姐在对我笑了,夫君,我可能撑不过去了。对不起,答应和你白头偕老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做得到,你再找个好女人成家立业,替你生儿育女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有龙舌果在,你一定能恢复的,不要再说这种泄气的话,你一定能好起来,薇儿不要再拿这样的话来吓我,我不要听。”南宫曜低低的呵斥道,他不要看着妻子去送死,决不能死。
杨雨薇的眼角流下了晶莹的泪水,“我还是没能做到答应姐姐的事情,我顶替了她的身份活下来,却没有替她好好的孝顺爹娘,我对不起她。也不知道姐姐在天之灵会不会怪我。”
“你别再说话了,薇儿,我求求你了。你不会有事的,上天在苛待了我们那么多年以后,是不会让我们分离的。薇儿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我求求你了。”南宫曜泣不成声的说道,他不敢去想那样的画面,他甚至害怕自己一想就会难过得要崩溃。
“不,你听我说。如果我撑不过去,我不要再顶替姐姐的身份了,我是罗凌薇,你办理我后事的时候,要用我真正的名字。”她说得很累,艰难的交代道。
南宫曜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话了,捂住了她的嘴,“你别再说了,你不会死,阎王爷不敢收你的,不要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薇儿你能好起来,一定能够像以前一样的。”
杨雨薇虚弱的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困意袭来,她眼皮一沉,悄悄的睡了过去。
“你给她把脉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南宫曜像盛怒的野兽扯着站在一旁的大夫,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大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熙之,男人温润俊美的脸上此时却是幽暗不定的表情,那双犹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此时写满了震惊,像是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一切。
没有得到主子的指令,大夫只能硬着头皮给床上的女人把脉了,在南宫曜几乎要杀人般的目光里,他战战兢兢的说道,“世子,这位姑娘她受伤很严重,不过在服下了龙舌果之后,情况没有之前那么凶险了,只要能撑得过今天夜里,以后她就不会有性命的危险了。今天夜里是最关键的时刻,可能会发热,还请世子多注意让丫鬟给姑娘换掉身上湿透的衣裳,保持身体的干燥清爽。”
南宫曜没有听到那些很危险的字眼,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只要薇儿没有性命的危险,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他走到门口让守在外面的丫鬟再去打一盆热水来,又让人拿一套干净合身的衣服过来,那杀气腾腾的架势,就连陈熙之府里那些丫鬟都害怕他,而屋内的主子又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知道自家主子对房间内昏迷不醒的女人究竟有多么的爱惜,恨不得将整个世界捧到那位姑娘的面前,只为了能博得她欢颜一笑。丫鬟们也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去厨房打热水去了。
陈熙之在好一会儿之后才如梦初醒,一把抓住了南宫曜的手腕,尖锐的指甲掐进南宫曜的血肉里,让他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要砍人的心情又涌上来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害得薇儿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够,你如今又想怎样?陈熙之,别以为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就以为我不敢对上你了,薇儿能彻底的恢复过来,什么都好说。否则哪怕是拼个玉石俱焚,我也要杀了你。”
他从来没有那么恨一个没有深仇大恨的男人那么刻骨铭心过,都是这个男人把薇儿逼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想想他都觉得很心疼。
“你和薇儿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陈熙之脸色更是急切,声音里也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我不想跟你说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没听到吗?你能不能滚开不要再来碍薇儿的眼,她心里对你的纠缠也觉得很困扰难道你不知道吗?”南宫曜不耐烦的说道。这个男人总是缠着他的妻子,又不像别的人一样用各种阴谋诡计来害她,让她深深的觉得困扰,又不能像对待以前的仇人一样直接弄死,别提心里有多么憋屈了。
陈熙之还想追问,丫鬟已经端了热水,拿了衣服进来,提心吊胆的请示着里面僵持着的两人究竟要怎么办。
南宫曜一把端过热水,将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头,“陈熙之,不管你想要说什么问什么,等我把薇儿身上的汗水擦掉我们再好好说,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纠缠。”
他说完毫不客气的将陈熙之从屋子里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而陈熙之被之前杨雨薇和南宫曜的对话个震撼到,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竟然就这么被推出去了,没有丝毫的愠怒,也没有打起来。
房间里,南宫曜一面轻柔的擦拭着妻子身上的汗水,在看到她伤口渗透出来的暗红色的时候,心又开始阵阵的揪疼,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带血的纱布换下来,又敷上了一层药粉,再包扎好,然后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她的脸上落下浅浅淡淡的吻,“薇儿,你快点醒过来,不要太任性了好吗?娘的龙舌果我已经让死士们带到雁城去了,只要好好地调养,娘的心疾就能彻底的痊愈。倒是你就不用害怕娘再离开爹和你了。你也要撑过去,快点好起来。娘要知道你为了拿到龙舌果受这么多的磨难,她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他喃喃的说着,门再次被打开了,陈熙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直接对南宫曜说道,“我有很多的疑问要问你,你跟我来。”
“干什么?我现在一点跟你周旋的心情都没有,别来惹我。”南宫曜压低声音,依然抑制不住心底的不耐烦,他现在只想让妻子快点好起来,对于逼得妻子走到这一步的陈熙之真是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
“你必须跟我来,如果你还想让薇儿醒过来。”陈熙之脸上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近乎威胁的说道。
南宫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股想要打人的冲动给咽了下去,黑着一张脸跟随陈熙之走到了隔壁的房间,“你想要问什么就快点问,我还要回去照顾薇儿。”
“她之前说她不想死了都顶替别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意思?”陈熙之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般,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好像有什么事情跟他算到的不一样。
“字面的意思,聪明至极的四皇子还能理解不了吗?薇儿她不是真正的杨雨薇,而是杨雨薇的孪生妹妹,真正的雨薇早在半年多以前就过世了。”南宫曜瞪着这个男人,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很强烈的念头,莫非这个男人想要找的并不是凌薇,而是已经死去的那个雨薇?
“那这是谁的生辰八字?”陈熙之身形摇晃了一下,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恐慌和害怕,就连声音都带着强烈的颤抖,像是期待着什么,又逃避着什么。
他将一张纸递到了南宫曜的面前,南宫曜看了一眼,“凌薇和雨薇都是这时候出生的,两人从娘胎里出来的时辰差不超过半柱香的时间,不过如果按照最准确的说法,周国的了然大师批命的那个生辰八字,其实是真正的雨薇,而不是我的妻子。”
陈熙之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让他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冷到就连呼吸都是疼的,他想到了什么,转身冲了出去,直接跑到了隔壁的房间,在昏迷不醒的杨雨薇床沿边坐下,手指就要去拨弄她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
南宫曜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别碰她,你害得她还不够吗?”
陈熙之情急之下指尖迅速的迸射出一丝银色的寒光,落在南宫曜的身上,他整个人忽然就被定住了,也说不了话,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拨开了床上女人的长发,仔细的摸索到她右耳朵背后,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朵指甲盖大小,血红色的莲花,然而此时却是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找到。
陈熙之忽然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地上,痛苦的捂住头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像是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斗志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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