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副平常心的样子,甚至都没停下脚步凑热闹。
黄梨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问道:
“老伯,既然这菜五十文一捆这么贵,为何还只有你一家卖,这不就是地里的菜,应当家家户户都能种才是?”
那老伯见黄梨花穿着华丽,但是说话客客气气,也没了一开始那般气性,回道:
“这菜我卖你们五十文,我自己可能也就赚个几文钱,刨开我的种子,耕地的时间这些,我真不赚什么钱了。有时候还亏本,若不是祖宗传下来的地不想它荒了,我也不想种了。”
在场的几人大为震惊:
“为何只能赚几文钱?”
那老伯摇摇头,随后低声说道:
“五十文,留到我自己口袋里估计就三四文钱了,剩下的都给了各个地方征收走了。”
“各个地方?!哪些地方?”
黄梨花诧异并且不解,征税应该是吏部统辖管理,地方乡镇由啬夫具体执行,地方官监管上报交由转运使统一送到洛都,归到国库。
在这个过程中,朝廷制定国家总的征税策略,下达地方执行。
要说征收不同的税种由不同的乡官负责那是有的,但是哪有一个税种的征收要分派给各个地方去征,还是如此高的税负。
那老伯提起这就心痛不已:
“那乡佐和啬夫过来征收之后,那些财政司的人又说要征一部分税,本来我就卖个菜,说是我种的地长出了菜,也要课税,我们老百姓是不懂这税咋征,官府说是啥我们就听是啥,但是这税都快比物价高了,我估计卖几天也不卖了,实在亏不起啊。”
他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冒出来,指着老伯喊道:
“你这老头,东西卖贵就卖贵了,还瞎说话,无凭无据的,就空口说官府征税多,你是不是就是想自己卖高价,然后还把这坏名声给官府背啊?”
那老伯一听,气呼呼道:
“你若是江城人就不会不知道,前几年就......”
“你就说你有没有凭据吧?官府征税会留凭据给商户,你有吗?”
那老伯愣住了,讷讷道:
“除了乡佐过来收税给了凭据,其他人都没给我,我去哪里拿给你?”
那男子冷笑:
“没有凭据你还敢乱说,造谣官府是犯法的,老头。”
老伯用手指着他,哆哆嗦嗦半天,没再说出一句话,只把摊子收了起来,生气说了句:
“不卖了,看你们怎么收我的税还泼我的脏水!”
黄梨花看着那老伯拎着麻皮袋子迅速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而旁边说话的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一行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迟迟没有缓过来,小梅结巴说道:
“那老伯,就,就这样走了?”
黄梨花看着老伯离去的方向,淡淡道:
“嗯,走了,这亏本买卖是我,我也不干”
好不容易种出来的菜拿来卖,政府却要征收完这个物品几乎所有的价值,只留微末给到农民。
农民种地要播种,驱虫,浇肥,还要定期除草,都需要时间、精力和成本。
地里的庄稼成熟前那都是要卯时出发,戴月而归。
这般辛劳种出的东西,那些官员是怎么敢昧下那么多的?!
黄梨花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摊子,环顾四周,街上到处都是坐在角落的乞丐,这哪是灾情过后好几个月的样子,这就像是还在灾情之中。
这里的人不是丧失了自力更生的能力,而是有人不让他们自力更生。
黄梨花还在思考之际,后头便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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