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对自己的皇子妃王知以一向温柔有加,连句重话都不曾有。
众人眼中,他们夫妻琴瑟甚笃,举案齐眉。
但王知以自己心知肚明,大皇子这是防着她,恩爱情深都是给别人看的,如果有什么事,就可以拿她来做幌子。
比如前段日子有人想往他的后院塞人,他便以她作为理由拒绝了。
今日大皇子回来的时候颇为狼狈,王知以看见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在他说起手臂为何受伤的时候,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心。
表现出同在一条从船上,以大局为重,以夫为天的贤妻模样。
大皇子笑看着她,说,知知,我们要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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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德坊莫宅。
莫拥被一道惊恐万分的惊叫声吓醒,珍珠就睡在他卧榻旁,连忙起身抱住他轻声安慰:“公子莫怕。”
莫拥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刚才是阿爹的声音吗?”
珍珠摇头,闻声道:“不是,公子只是做噩梦了。”
莫拥的性子有些木讷,却也比寻常七八岁的孩子乖巧,听了珍珠的话不疑有他,又躺了回去,隔了一会儿问道:“阿娘什么时候回来?”
“太太出门办事了,让小公子先跟老爷回泾阳去,等过段日子,您就能见到太太了。”
从前温雁娘也时常会因为生意的事几日不回家,莫拥已经习惯了,他听话的点点头,不一会就再次入睡了。
珍珠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了门。
玲珑也被莫正穹给喊醒了,珍珠进门的时候,她已经点起了灯烛。
“你怎么回来了?公子睡了吗?”
珍珠皱眉道:“方才被老爷的声音吓醒了,我哄了一会儿才又睡了。”
玲珑一脸鄙夷,“哼,我要是他,一头撞死算了!”
“你别说这种话,好歹是咱们主子的相公。”
玲珑撇撇嘴:“太太这么聪明的人,当初这一步,可真是走错了。”
“还不是为了公子。”珍珠在她对面坐下,说道:“温家再好,也不过是商户。”
玲珑闻言却想到了别的:“从前我也这么觉得,但经了这件事,你真觉得温家只是普普通通的药商?”
温雁娘那日临去京兆府时交代她们,无论她能能不能回来,等莫正穹被放回来之后,立刻带着小公子启程回泾阳莫家。
而温雁娘果然没能回得来。
听到七日后问斩的消息,珍珠等人全都懵了。
但多年来跟随温雁娘,她们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所以行刑的时候,她们也去了。
但刑场上那个人分明不是温雁娘。
她们跟了主子十来年,难道还分不清么!
珍珠一阵心惊,生怕有人认出她们看出端倪,拽着玲珑就回了莫宅。
“不该咱们知道的,就别刨根问底,没什么好处。”
玲珑瞪她一眼:“你又来说教我。”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有些事心知肚明就罢了,非得说出来做什么,没的招灾惹祸。明日收拾了东西,利利落落的离开长安回泾阳等消息。”
玲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个……那个太太运气也真是好……没死成,不知道会不会节外生枝……”
珍珠瞪她一眼:“我就该把你的嘴缝上!好了,你赶紧睡吧,我去问问老爷怎么回事。”
正院,莫正穹被噩梦惊醒,自己摸索着下了床榻,惯了几口凉茶下肚才逐渐冷静下来。
倒霉!
真是倒霉!
好不容易来了长安,眼看任命就要下来了!
真是成也温雁娘,败也温雁娘!
他就不该放任这蠢妇为所欲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珍珠过来的时候,正听见里面摔茶盏的声音。
她看向门口守着的小厮。
这小厮还是温雁娘搬来莫宅的时候亲自给莫正穹选的。
倒也会看眼色。
“珍珠姐姐,老爷方才发噩梦了,梦里又踢又打,像是在挣扎抗拒……”
珍珠皱眉:“今日老爷被衙差送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当时珍珠正在后院看着莫拥,怕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所以并没有到门口去接。
小厮道:“老爷回来的时候很害怕,一进院门就迫不及待甩掉了衙差钻进书房,晚上的时候,还是我商量了好久,他才回正院去安歇的。”
“他被人用刑了?”
“应该没有,身上没见有伤,就是脏乱了些。”小厮摇头,想了想说:“我见老爷神色不对,就多问了几句,那两个衙差说他好像是被牢里的其他犯人给吓到了。”
珍珠点头,低声交代道:“你看着点,别生事,宅子里的东西,都收整的差不多了,咱们明日一早,就启程回泾阳。”
“是。”
珍珠站在原地,细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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