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亦峨眉微蹙,见到云挽心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再看她样子狼狈,吃惊不小,心中明白一定出事儿了。
“她!那个恶毒的贱人!终于露出本来面露了!”
云挽心见到妹妹,那股惊惧和委屈一齐涌了上来。
“她要溺死我!她要置我于死地!我这就去告诉姨娘,让父亲和祖母将她赶出侯府去!”
“二姐姐,你在说什么?大姐要溺死你?可是……风澜院又没有池子,哪里能淹死人?”
云千亦懵懵地看着她,听得糊涂,根本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明白!”
云挽心想到方才自己的头被压在水里的,动弹不得,挣脱不得,胸腔憋闷的恐惧感,嘴唇哆嗦了片刻,推开她猛地跑走了!
云千亦懵在原地,便见云楚忱和婢女从院子里出来了。
“大姐姐……”
云楚忱点了点头,神色如常,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径直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千亦怔怔地,看着云楚忱的背影不解。
总觉得今日的大姐姐有些怪异。
冷不防,走到回廊拐角处的云楚忱回过头来,远远地对着她一笑。
可那双墨黑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一道冷光,令云千亦觉得身体浸入了寒潭一般!
待她再仔细看时,云楚忱面上仍是那春风化雨一样的神情,明朗温雅。
“大姐姐,这是去找祖母告状么?”
云千亦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跟在云楚忱身后,往南华堂去了。
南华堂是侯府老夫人的住处。
是个大套院儿,两进院落,前后各有一个厅堂,四面围以回廊,后院有莲池假山,是个小花园。
云老夫人的屋子里,一股清幽的芝兰香气,扑面而来。
氤氲香雾中,云老夫人还睡着,旁边的炉子上温着茶汤,桌子上放着精致的糕点。
云楚忱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拭去老夫人额头上鼻尖上的虚汗,榻上的人便幽幽转醒了。
“祖母喝了药发了些汗,这会可觉得轻松些了?”
“嗯。”
云楚忱在一旁伺候得贴心又细致,云老夫人夸赞道:“忱儿这份细心谁也比不得。”
云楚忱乖巧道:“孝顺祖母是应该的,忱儿愿意一直在身边陪着您。”
老夫人听了这话笑出了声:“那可不行,眼看也要及笄了,你的亲事也该张罗起来。”
云楚忱羞红了脸。
云老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遍,见她柔婉温驯,但却缺了点儿什么。
“小姑娘家还是要有些朝气才好,衣饰鲜亮些也没什么。”
说着,她跟一旁的妙容使了个眼色,妙容立即转身进了隔间。
妙容是老夫人身边管衣裳首饰的。
看来老夫人这是要赏自己些东西。
云楚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思量:不知道祖母在这个时间赏自己东西,是给府里人看的,还是为了安抚字。
不一会,妙容果然捧了个紫檀雕花嵌螺钿的匣子过来。
云老夫人把匣子打开,暗紫色的锦布上,摆着一对赤金簪子,并一对累丝嵌宝的金步摇。她轻抚了一下匣中的饰品,眉目柔和了一瞬。
“这是当年我母亲给我的嫁妆,你且拿去,让工匠修整一下,弄个当下时兴的样式,拿去带吧。”
云楚忱忙推辞说:“如此贵重的东西,孙女不敢收。”
实际上,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云老夫人的陪嫁,谁也不知道。
但这东西看着的确贵重,而更贵重的,是云老夫人今天的这一举动。
云老夫人摆摆手:“给了你,你便好生受了。好了,这有下人们伺候,你且回去忙你的吧,谨记学业不可落下。”
“是,祖母。”
云楚忱恭敬拜别祖母,这才出了南华堂。
春芜跟在身侧,低声道:“估计老夫人送饰品给姑娘的事儿,不出两刻钟,满府的人,就都会知道了。”
云楚忱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前面是一个转弯处,拐弯之后,就是往自己的院子的路。
主仆几人忽然瞥见,墙角有一片鹅黄绣百蝶的裙角。
“三姑娘云千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