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英闻言抬头,微微一笑,道:
“青英失礼了!想着又要过年,回头上元节又有灯瞧,不禁有些出神。”
沈夫人知道青英把过错揽上身,是为了保全她的面子,自然不会追究。她让婢女端了胡凳来,立时便有两个婢女端着胡凳、抱着软垫进来,搁在沈夫人面前偏左不远的位置。沈夫人笑着让青英坐,沈青英谢了座,果真坐在那里。
才一坐下,沈青英便主动开口道:
“因是年下,想着初二又要回沈家一趟,来问问母亲的意思,看带些什么才好。”
沈夫人一脸慈爱,她猜到青有话要说,便故意问道:
“你与陈理商议着就好,议定了给我过目也就是了。往年你们也并不出错,今年为何这般小心,竟为了这个特意跑一趟。”
青英本是听人说五娘子吃斋念佛,心中觉得不安,加上今年沈兖来闹过,初二回娘家怕要问身孕之事,也怕沈兖给周绎难堪,这才来找沈夫人拿主意。
见沈夫人问,她不觉抿了抿嘴,只觉两桩事都不好讲,偏又都十分重要,竟不知要先说哪一样,又如何开口才不让沈夫人难堪。
看青英一脸为难,沈夫人猜到是沈兖一事。她将屋里服饰的人都遣了下去,这才问青英:
“可是初二回去为难么?”
青英一咬牙,道:
“之前爹爹不知从哪里听了些闲话,还往宫里跑了一遭,恐冲撞了周家,幸亏父亲大度、母亲宽和,不曾怪罪爹爹。只怕爹爹被小人蒙骗,仍有心结不解,初二回去定要受些闲话。青英倒是无妨,夫君那里却要难堪。若教人折了夫君颜面,青英心中自然过意不去,恐周家也受牵连,没的让人议论了去。青英愚笨,想着自己回去也就是了,并不一定要夫君相陪,特来请母亲示下,不知如何?”
沈夫人沉默了片刻后叹气道:
“还是你们二人一同回去罢!我先让人给你爹爹带个信,让他先忍耐,好歹顾着你们的颜面。陈理那边你不用担心,若连这些也应付不来,他还有什么意思?”
青英起身谢过,应了沈夫人的意思。
沈夫人见她一脸泰然,对周绎疏离竟似毫不在意,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你爹爹听说了闲话跑来闹我,我虽打发了他,到底还是心虚,以为你也会找我哭诉,哪知你竟如今才提。陈理那般任性,你当真不觉得委屈么?”
沈青英身上一震。
她抬头望着沈夫人,见沈夫人对她慈爱如故,竟呆愣愣地站了半晌,脑中闪过无数曾经的念头,连带着五娘子的事也一并想起,许久才回过神来。
“以前委屈过,现在不觉得了。”青英淡淡道。
“唉!总是陈理辜负了你!偏他性子倔强,我也怕惹急了他,连累你更不好过。”沈夫人说着,不禁轻叹出声,以为青英对周绎灰了心。
“母亲说的哪里话?”青英抿了抿嘴,终究狠下心来,道,“青英并不觉得夫君是有意辜负。从前或许有不晓事之处,如今都大了,哪里还会任性呢?夫君如此,许是为了青英也未可知。”
沈夫人心中蓦地一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