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一听五娘子说要落发,便知有人搞鬼。她只推说此乃大事,要先问了国主。
五娘子见要问周道昭,不禁有些害怕,然而一想到周道昭那般狠心无情,她便也狠了心,宁死也不松口。
“今儿这事夫人问了谁都是一样,妾身已经定了主意了。”五娘子说完便跪,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起的架势。
沈夫人也知道这一胎落得古怪,然而这种事多半有周道昭操持,她并不会过多干预。今见五娘子一脸毅然,沈夫人不敢激怒了她,只能好言哄着,先将事情按下来,暗地里找人查个清楚。
哪怕只能按住一两日也好。
“我知道你看似性子绵和,最是有主见的一个。”沈夫人轻声道,“可你要出家,出去哪里、是否安全,是否要知会你家里,要如何对家里和外头的人讲,这些都要考虑。并不是你说要落发修行,立时就能送了你去的。”
五娘子面无表情道:
“既出了家,便是方外之人,凭我过得好与不好,都不与周家相干,更与我娘家无关。若蒙夫人恩典,立时赏了我出去,我当日日在佛前祷祝,求佛菩萨保佑夫人诸事顺遂、身体康健。”
沈夫人气极反笑,道:
“魏国也有国寺,一群大小和尚帮我诵经,不差你这一个。便是用得上你,也不急在这一天。”
五娘子还要说话,沈夫人又打断了她:
“你且先回去罢!放不放你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同我耗这些时候并没用。况且真要出去了,我这里要打点反而更多,又得跟家里外头讲,又得给你寻个稳妥的庙庵,免得以后闹出事来,连累周家和大魏国跟着丢脸。”
五娘子见沈夫人没直接驳回,只道又三五分可行。
如今她心如死灰,也不愿多开口说话,连争辩也不耐烦。听沈夫人说得有理,五娘子就地叩了三个头,又再说了句自己落发之志十分坚决,之后便起身回自己房里了。
五娘子一走,沈夫人便唤月香过来,让她去查个清楚。
“莫惊动了人。”沈夫人吩咐道。
月香答应着下去,留沈夫人自己坐在那边想着心事。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次的事与周道昭脱不了干系。
沈羽从小被教着出嫁便要“从夫”,自己夫君又是那么个有见识、有本事的人,对周道昭如何行事,沈羽自然不会置喙。下人偶尔来回报,沈夫人还要训斥她们逾矩。
只因周道昭的那些动作她不曾让人留心,于许多事上,沈夫人竟全不知情。
直到周纪被弃,沈夫人才觉得夫君未必都对,因此开始对周道昭存了疑。
四娘子、五娘子两个相继入门,沈夫人心知肚明,知道周道昭对二人只是利用罢了,但她总以为周道昭也会善待二人——即便不喜,放那里养活了就是。
直到五娘子小产,她才惊觉周道昭如此无情。
可时至今日,为了一家子的人,也为了魏国上下,沈夫人不得不跟周道昭一心。
五娘子恐怕是知道些什么事、伤了心,这才一门|心思说要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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