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人认了是属国的细作,阳筠心中“咯噔”一下。
事情还都被她料中了,只不知是魏国,还是有别的国也如此。
珠儿见问,只得老实说了。
招称自己是属国细作的原是左春坊的侍女,名唤梨香,平日不太起眼。梨香虽然招供,却只招了一半,忽然就要咬舌自尽。
秋云眼尖,忙让人捏住她的下巴,却已经被她咬掉了半截舌头。虽尽力救治一番,那梨香终还是被血呛死了。
“当时实在突然,那梨香忽然就说自己是属国细作,把奴婢几个都唬住了。”珠儿皱眉道,“没等反应过来,她竟然就咬了舌头,再问也是不能了。”
待珠儿讲完,秋云与她一同跪下,口称有罪,请阳筠饶恕。
“你们此番实是有功,哪里有什么罪过?”阳筠轻叹道,“也难为了你们两个,要去那腌臜之地拷问人,不止要受气,还要见血腥。好在没白去一遭,终还问出些话来。”
二人口称“不敢”,跪地不起。
阳筠先让她们起了身,接着摇头轻笑,道:
“我倒不知要赏你们些什么,先就这么搁着罢?回头若见着什么好东西了,或者想出宫嫁人了,都来回我,无论金银、珠玉,我必定都应了你们。”
二人闻言又跪下谢恩,待阳筠吩咐她俩下去歇着,两人才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就是午膳,饭后阳筠坐着看书解闷,顺便消食。她信手挑了一册《史记》,翻开见是“刺客列传第二十六”。阳筠从最初读《史记》,便嫌弃里头诸人大多有勇无谋,更有人对发妻毫不顾惜,不免让人看着生厌。
但因感念几人忠诚,她便也耐着性子读了下去。
读完了豫让,接着便是聂政。
阳筠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按下书本,静心细想了半天。然而只得了个模糊的影子,方才具体为何心有所感却想不真切。
那一闪念究竟是什么,竟无从忆起。
阳筠越是心急,竟越没有头绪,她静下心来琢磨了一番,心说怕是要再读一遍才有计较,便耐着性子将聂政的故事又读了一遍。
奈何还是一无所获。
因有心事,阳筠竟愈发来了精神,索性连中觉也不歇,从头又读起“刺客列传”来。
这一番工夫总算没有白费,她忽然知道自己疑心的是什么了。
阳筠越想越觉得疑点多多,她沉吟片刻,便决意瞒下此事,只自己心中有数即可,连武承肃并几个陪嫁也不打算说。
既然人家要掀风浪,她便耐心看着好了。
如今她已有了防备,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本事。
是日晚,武承肃宿在八凤殿,阳筠将珠儿与秋云拷问的结果告知。武承肃并未说话,只冷笑了一声。
阳筠知道他又发狠,忙推了他一下,劝道:
“殿下便是心中怀疑,也要先查清楚了再说,别胡乱责罚人。旁人不知道,我可知道殿下疑心有多重,问也不问一句就要害人性命,连个辩白的机会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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