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槿心中也没底,万一阳杺跟阳楌一样偏袒高氏,自己心中岂不更憋闷不平么?
阳槿也不打发阳杺,由着她在一旁坐着,自己也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发起呆来。
刚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不该责怪高氏。即便高氏有千错万错,终归是她的母亲,阳槿没有资格议论,也不该心生不虞。
若这样的心事被人知晓,怕都要说她不孝罢?
可她就是不能原谅高氏。
这种怨恨是从何时而来,因何而起的呢?阳槿细想了想,渐渐理清了头绪。
说起来,阳曦自尽次日,高氏进世屋哭灵,阳槿便莫名地觉得不自在。彼时她以为自己心中有执念,将父亲的死怪在了高氏头上,这才不愿理高氏,看也不看一眼。
她心中虽有怨念,然而高氏毕竟是她生母,阳槿心中反复劝着自己,告诫自己不该如此,气了一阵子也就淡了。
直到后来被阳楌训斥,阳槿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愈发不想看见高氏。
阳楌先是说阳槿为人子女,不该对父母心存怨怼,接着给她讲了阳曦自尽当晚的事,说高氏几次闹着要自尽,好容易才被人拦下来。
“母亲心中有多懊悔,你还不知道。”阳楌责骂一番后,耐心劝阳槿道,“当时母亲嚷着要殉葬,闹得十分厉害,内室里围着七八个侍女,谁也不敢出去,生怕一时没看住,让母亲寻了短见。后来一见母亲坐起身子要穿鞋,众人就赶忙上前将人按住,闹了大半夜也没安生。”
听阳楌说前头的话时,阳槿还隐隐自责,听了后面的话,她猛地醒悟过来。
高氏根本就没想死!
哪有要寻死的人还记得穿鞋的?
高氏要是如阳曦一般,换了身干净的素色衣裳也就罢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头发都没说要梳,难道还有心思穿鞋么?
阳槿抿着嘴不说话,由着阳楌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不免又想起那日哭灵的事来。
当时高氏闹着自尽,也是先嚷了一声,并不是一头奔过去撞棺。
再说阳曦入葬那日,高氏也是哭着喊着要殉葬,可她身边早围了一群人,都盯着她怕她出事,哪能给她殉葬的机会?话才出口,便有人将高氏紧紧拉住。
阳槿越想越心寒。
若自己害死了至亲,怕一时三刻就悄悄自尽了,断不会嚷嚷出来,更不会在事后认真和人唠叨,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曾有心寻死。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高氏却天天挂在嘴上,还不是为了图个名声,怕当日的事传开,众人都怪在她的头上么?
彼时有人拦着,如今可没人拦了,真那般悔恨,还有心思跟人数落阳槿态度不佳么?随随便便就能如愿。
阳槿虽然想得通透,心中却蓦地疼了起来。
母亲竟这般不堪,若说是母亲惹恼了父亲,逼得父亲自尽,阳槿深信。
不管父亲为何而死,如今看来,都是不值。
然而这些话她只在心里想过,连阳楌屡次责骂,阳槿都只默默受着,一句也不反驳。
也不知是可怜自己,还是念着母亲生养的恩情,阳槿心中虽恨,却不愿众人都厌弃高氏,更怕高氏真的跟着阳曦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