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把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怕被旁人听了去,“要只是国主溺水,谁也不会多疑,可伏夫人也跟着自缢了,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便是俩人感情再好,也没有丢下两个女儿不管的吧?”
摘星不好说些别的,只能附和道:
“我也是因此才觉得事情古怪,不过当时我才入宫不久,年纪也不大,这事在宫里又人人都避讳不谈,因此不过自己胡思乱想,实情究竟如何,我也不知。”
摘星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是巧妙,既说了自己有疑心,引逗着采月继续说话,又明说她不知究竟,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采月没那么多心思,接着自己方才的话继续道:
“当时我还未入宫,然而未入宫便有未入宫的好处。宫里的人忌讳不言,宫外的人却不管这么多。我也是听人私下里议论,说前国主的死未必就是意外,伏夫人是为人忌惮,碍了别人的事,被人一并害死的!”
“这话倒有些虚妄了!”摘星摇了摇头,轻笑道,“可见外头传言多是揣测,最是无稽。宫里头都说,伏夫人被高夫人忌惮排挤,为了不连累两个女儿,这才不得不自缢的。我倒觉得宫里的传言合理,不过后来也没人再说这话了。”
“这话我入宫后也听过的。”采月似在回忆,咬了咬嘴唇,叹气道,“我也不瞒姐姐,比这更骇人的话我也听过,不过当时我还年幼,没太放在心上,要不是二王主——也就是咱们夫人——整日讲落水的故事,我未必就能把那话当真。或许到现在也都想不起来呢!”
摘星闻言心里一紧,忙追问采月听到了些什么话,心中却不免打鼓,不知她听到的与采月所闻是否一样。
若果然一样,那才真是骇人!
采月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却经不住摘星再三催促,把自己听说的那些低声说了。
“记得是冬日里,下了好大的雪,连着十来日,把王宫的路都埋了。高阳雪少,难得国主没让清理,我那会儿觉得新鲜,连着高兴了十来日,因此记得最清。
“那还是宫里的两个老人了,我初入宫时便跟着她们,没两年就被放出去了,我才被拨到高夫人房里,一路做上了二等的侍女。
“我跟着她们清点各处的炭火,听她们悄声议论,一个说‘要是伏夫人还活着,看见这雪不知要有多喜欢’,另一个跟着说‘前国主怕两位王主跌了脚,都把雪扫得干净,伏夫人虽然喜欢雪,却因疼爱女儿,由着国主把雪扫了,却从未提起自己爱雪一事’。
“当时我年幼,见她们说得伤感,便说‘如今可好了,现在的国主也喜欢雪,把雪都留着,连路也没清出几条来’,哪知两人听了,竟慌了手脚,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我被唬了一跳,觉得这事必然是个忌讳,从此不敢再多言,久了便也忘了。如今夫人似乎要查当年隐情,我才想起这一桩来。姐姐你说,咱们现在的国主是不是恋着从前那位伏夫人?先国主的死,不会与现在的国主有什么干系吧?”
摘星心中大惊。(未完待续。)